“你睡得这么早啊……”沉机把玩着手里没有点燃的烟:“火都点不起来怎么办?”

点火本来就是驱邪的方式之一。

道长顿了顿:“那大概是上任车主。”

一般的东西没有这么大的能耐除非他死在车上了。

沉机一顿,忍不住瞪了一眼系统猫,系统猫心虚地低下了头,假装自己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猫咪这车最划算嘛,而且沉机本来就搞这一行的,车上真有魂环大不了回了小青山让黄二爷帮帮忙嘛,谁知道上任车主这么快就出来搞事了?

沉机叹了口气,摄像头里的青黑鬼脸依旧在他身边,他伸手在副驾驶下方的竹篓里捞了捞,捡出了自己的镰刀,往上贴了一张辟邪符,然后大大方方地回头与鬼脸对视:“兄弟,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下车,要么我送你下车。”

那鬼脸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紧接着就要张开嘴冲他咬来,沉机的镰刀顺势往后一捅,捅进了他的嘴里,男鬼显然也是没想到,他略显惊恐地看着沉机,沉机手腕一翻,那鬼嗷得一声往后退去,他的脸颊被割开了一道裂口,黑色的血从里头喷了出来。

沉机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车他都不想要了……冷静,现在是坐吃山空,不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连车都不要了,好歹一万多呢……等周一办好过户找一家店精洗一下就好。

沉机这么想着,拉开车门下去,打开了后车门,将男鬼拖了出去。

“沉机?!你在干嘛?!”道长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了外面,“你不要搞那么凶好吗?喂?沉机!沉机?!”

过了好一会儿,沉机才开门上了车,他将镰刀扔进了竹篓里,取了一瓶矿泉水冲洗手上的黑色血液,一脸平静无波:“不然呢?怎么处理?好话也说了,请也请过了,他不听。”

道长睡意全无:“你宁愿拿辟邪符贴后视镜你也不贴他是什么意思?非要拿镰刀吗?”

沉机点燃了演,抬眼问他:“结果都一样,有什么不同?”

拿符咒和拿镰刀不都是一个结果?辟邪符只能用之前张澄从另外一个道长手里薅过来的符纸画才有用,普通的纸没效果,但是通玄符只要是张纸都行,沉机想节省一点。

道长给了一个‘算你狠’的眼神,挂断了视频电话。

沉机重新发动了汽车,系统猫小心翼翼地问他:[那个……死了没?]

[应该没有。]沉机头也不回地说:[现在行驶路线对了吗?]

[对了。]系统猫蔫着脑袋说:[我的错,应该早点提醒你的……不该贪这个便宜。]

[问题不大。]沉机眉目平静:[我习惯了。]

那男鬼跑了,沉机没有去追,同样的,沉机对他也没有任何同情、愧疚等等任何相关情绪。

如果不是他开得慢,如果不是他有通玄符,如果不是他经历过这些事情,换一个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怎么样?最好的情况就是被吓个半死不活,生一场大病,最坏的情况是意外坠崖,车毁人亡。

连火都让人点不燃,就已经不是闹着玩儿,吓一吓的地步了。

沉机见系统猫怂了吧唧的,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没事的,晚上回家给你煮宵夜吃……买了很多关东煮的菜,吃关东煮好不好?]

[嗯。]系统猫用力蹭了一下沉机的掌心:[好。]

等沉机把车放到了上杨村,又召唤了黄二爷超跑回了庙,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了,他很久没有这么晚回来了。正当要入庙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道声音:【卧槽,这是哪里?!】

沉机回首,就见小青年一脸茫然地站在他身后,随即指着他背后惊恐地说:【卧槽!卧槽!变异兽!】

黄二爷一顿,转过头去凶相毕露:【去你*的,什么变异兽,哪来的*东西敢说你二爷爷是变异兽!】

小青年吓得跌倒在了地上:【卧槽!变异兽说人话了!】

沉机揉了揉眉心,他一手捞过打算扑上去的黄二爷,问他:“你怎么跟过来了?”

小青年下意识回答:【我不知道啊,我在警局突然就来了这里……卧槽,你能看见我?!】

小青年一个不太利落的鹞子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控诉道:【你能看见我你还装了一天看不见我?!你好会演啊!你不去拍戏真是国家一大损失!】

沉机:“……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

小青年:【……啊?】

沉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按理,你应该在警局等着鬼差来接你……而你现在不受控制地到了我这里,你有什么头绪吗?”

第56章

小青年陷入了一瞬间的呆滞,转而猛地抬手指向了沉机:【你……你、是你!你杀的我?!你还真是伥鬼?!】

沉机连叹气都懒得叹了,“算了,你慢慢想,天太晚了,我要睡了。”

说罢,沉机就抱着黄二爷进去了。

【哎?!你别走啊!你好歹跟我说个清楚!】小青年试图要跟进去,却被紧闭的庙门拦在了外头,他捂着撞痛的脸,倒抽了一口凉气,下一瞬间又有些不敢置信地去触碰庙门,那种确确实实‘触碰’到的感觉令他有些恍惚。

沉机才不管这些,本来就不是他该管的事情,别人遇难,他又是打电话报警又是去警局,自认是仁至义尽,至于小青年为什么来这里他也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说会有鬼差接人的吗?等鬼差来接他走得了。

今天出门的意外,沉机做了夜宵后就去神像前上供认错,等收拾好打算睡觉的时候,发现鸡舍那儿有一抹红影正在看着他,他脚下一顿,目光却没有闪避,等眼睛适应了夜色,才发现那不是他想的那种红影,而是红毛狐狸。

红狐狸趴在鸡舍的围栏上,瞧着可怜兮兮的,见沉机望来,发出了几声委屈到了极点的嘤嘤声,沉机也有些心虚,转身去厨房拿了剩下的关东煮出来,又拿了一大块刚刚在超市买的五花肉,这才去了鸡舍。

红狐狸见沉机送了食物来也不急着吃,扒拉着沉机的裤腿,两条后腿一个劲的往上蹦,看起来是想跳到沉机怀里,沉机好笑地弯腰把它抱了起来,这红狐狸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扑上来就用脑袋狂蹭沉机的脸颊。

柔软如丝的毛发在沉机颈项上磨蹭着,沉机被它磨得笑了起来,一手抵着它的嘴筒子:“不许舔我。”

话音未落,粉色的舌尖就从沉机的指缝里扫了过去。

红狐狸也知道自己办错了事儿,心虚的小声嘤嘤,突然有一道声音道:【它装的,它就是故意的。】

沉机闻声抬首望去,就见黄二爷好高冷的一只鼠盘坐在屋檐上,沐浴在月光下,如人一般盘坐着。它双目微阖,浑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银光,不知是他的,还是月亮的。

红狐狸干脆把脑袋塞沉机怀里去了,身体瑟瑟发抖,沉机好笑地搂紧它,扬声道:“二爷爷还没回家呢?”

【今天月色好,在你这里打打坐。】黄二爷说罢,顿了一顿,又道:【这红毛看你这里好吃好喝,想赖在你这里,正跟你撒娇卖痴呢。】

沉机失笑,低头看红狐狸,问它:“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