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不知道什么料子做的手串随着他的动作轻微的摇晃着,沉机的目光则是落到了一旁百年银杏下的一丛小白点上应该是野菌子。

大概是要下雨了,所以它们都闻讯而动了。

沉机饶有兴趣地盯着它们,心中猜测着是什么种类,看样子有点像是鸡枞……也说不好,万一是一窝白罗伞呢?还太小了,分辨不太出来太久没整这些,估计大了他也分辨不出来。

嗯……到时候让系统猫先吃,反正它又不是碳基的,吃不死它,等它吃一口就知道是什么菌子了。

沉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他起身去屋里拿绳子和簸箕,这里枯枝烂叶子太多了,晚上山里风大,放在这里不处理的话他就白扫了。正当他拿了东西折回中庭的时候,忽地脚步一顿,站在了门口没有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蹿过去了,但速度太快,他没看清。

该不会是老鼠吧?

沉机皱起了眉头,他囤了不少吃的喝的,如果真闹老鼠可就麻烦了。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先把外头处理干净,正当他跨出门的一刹那,又有一道影子自他面前蹿了过去。

沉机一怔,目光下意识跟了过去,还未看清楚是什么,忽地听见了一声尖锐的叫声:“吱吱!”

只见在他扫好的树叶堆上,有一只土黄色的黄鼠狼如人一般的站着,一双黑豆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吻部毛发都泛着枯槁的白。

沉机与它对视的一瞬间,只觉得从脚底生出了一股凉意。

“吱!”黄鼠狼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意,沉机通体生寒,这个笑容……跟他梦里的一模一样!

下一刹那,天旋地转,沉机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却见一只两人高的黄鼠狼站在了他的面前,它低着头与他对视,脸上依旧是那诡异的笑意,它嘴动了动,冒出了似哭似笑的歌声:

“家有女呦年十八!”

“芳华美呦要出嫁!”

“百家贺呦百家贺!”

它咯咯地笑,歪着头,巨大的眼瞳几乎占据了沉机所有视野,它以一种截然不同的宛若孩童一样的声音脆生生地喊:“沉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先别怕,这是萌宠。

第4章

沉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该有的反应他一样都不少,腿软、颤栗、冷汗,一样都不少,但是这些都是无用的。

不管眼前接近三米的叼东西是真是假,这些都没有用。

巨大的黄鼠狼咯咯咯地笑,脆生生地喊着:“沉机!沉机!沉机!沉机!”

它仿佛执着于一个回应,不断地呼唤着沉机的名字。它的声音越来越尖锐,也越来越急促,如血的夕阳为它染上了一层猩红的光,震得沉机耳膜巨痛,连太阳穴都在一跳一跳的发疼。

身上那道‘缠腰火龙’仿佛活了起来,将他死死地缠住,摩挲过的地方又疼又烫,颈项仿佛被一双手死死地扼住,呼吸都显得艰难。

【沉机,晚上吃什么?】系统猫一个灵活地跳跃,从门槛里跳了出来,歪着脑袋看着站在柴房门口不动的沉机:【你搁这儿站着干什么?不冷吗?】

黄鼠狼尖笑了一声:“你看见我了!你看见我了!沉机!你看见我了!”

血盆大口张开,几乎将沉机整颗头颅都包裹了进去,只要轻轻一合,沉机就可以从人民变成人民的碎片,他的视野都被肉红色口腔所遮蔽,腥臭的气息熏得他想吐,沉机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向后退。

不能退。

沉机直觉感觉到了这一点。

‘看见’是一个很重要的点,它说他看见它了,可是他为什么不咬下来?它……在等一个确定。

退了,那就是确定。

肉色的腔肉颤动了一下,从外围钻进了一丝新鲜的空气,拯救了沉机的鼻端。

沉机绕了绕手里的绳索,不动声色地说:“我给你炒两菜?”

系统猫嫌弃地‘啧’了一声:【你炒的菜狗都不吃。】

沉机顿了顿,带着满嘴的血腥气说:“你过来。”

【你想把我吊起来打是吧?你想都别想。】系统猫干脆趴在了正殿的门槛上,忽然有些惊讶地说:【你干嘛了?!心率都蹦到160了!】

沉机停顿了几个呼吸,忽地轻轻笑了笑:“我没事,晚上吃自热火锅吧,给你拆两包小酥肉……”

说罢,沉机一步便迈了出去,下一瞬间那巨大的凶兽如烟一般溃散而去,残阳重新映入青年的眼帘,仿佛青年也沐浴在了血中,系统猫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抖了一抖,警惕地看着沉机的方向。

沉机的心跳在刚刚那一秒钟内又上升了十个点,要不是检测到沉机的心脏没有什么毛病,它现在就打120了饶是如此,它还是有点怕沉机在下一刻就心梗了。

沉机一步步地走到了系统猫身边,俯身将它抱了起来,手心里滑腻的冷汗让系统猫感觉到异常,它刚想问什么,就感觉沉机揉了揉它的脑袋,跟它说:“吃完就去睡觉。”

系统猫应了一声:【你先吃两颗药,别明天更严重了。】

沉机顿了顿:“好。”

沉机为系统猫准备好了晚饭,自己也跟着吃了两口,他虽然没有胃口,却依旧是按照平时的饭量吃到了八分饱,躺上了床。

系统猫趴在他的腿上晃荡着尾巴,仿佛已经惬意地睡去,实际上它可以通过自有系统接通网络,并不需要手机这样的外设就可以在网上肆意冲浪。

沉机摩挲着手腕上爷爷留下的手串,想了想,从床头柜里拿出了那只木匣,仔细翻看着里面每一样东西。

一共四样东西,手串在他手上,青铜铃他见爷爷用过,是用来招魂的,木牌上面没有镂刻任何东西,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那本册子。

小册子里的内容是用毛笔写的蝇头小字,已经几十年过去了,依旧十分清晰,纸张甚至都没有泛黄,而是泛着一种柔润细腻的光。沉机的手指搭在上面摩挲了一下,恍惚之间有一种直觉,这应该不是纸,而是……皮。

一种动物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