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顽不灵，今夜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

寂静的黑夜中，落曦被那股针扎般的刺痛折磨的蜷在地上，冷汗涔涔，直到天色将明时，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

等落曦再醒来时，身上的狐裘已经不知道何时脱落在地。

而她看着眼前的战神殿，有些怔然。

庭院那颗她亲手种的梨树换成了桃树，向来冷肃的主殿被装点的温情至极，通往内室的廊道里尽是紫色鸢尾花……

而她面前站着的，就是满脸得意的苏媚儿。

“这都是我装扮的，是不是很好看？听说这千年来，你想装扮战神殿却被主人拒绝，现在你该看清楚谁才是主人心里最重要的人了吧。”

落曦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眼里寂然又悲哀：“我与他一对假夫妻，怎么比得上你们真主仆的情谊。”

主仆二字似乎刺痛了苏媚儿，她气急败坏开口：“这狐裘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让你生不如死，竟然还想做我的女主人，你也配？”

“我告诉你，你一天不离开主人，我就折磨你一天，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凡人，有多少寿命能跟我对抗！”

落曦忽的心尖一颤，下意识问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苏媚儿厌恶出声：“你不过才昏迷了一天一夜，装出这幅记忆模糊的样子做什么！”

“不管你装成什么样，主人都不会在意的，哪怕你昏着，我说想要一件仙羽裙，主人就马不停蹄的去给我寻了。”

落曦听着她不停地炫耀，心头忍不住发涩。

战玄曜将她带回战神殿，她就以为他是真的喜欢自己。

可细细想来，这千年来，战玄曜从未对自己说过一个‘爱’字。

可他对苏媚儿的爱，就体现在方方面面，无孔不入。

往事不堪回首，落曦收回心神，看向天边的日光。

苏媚儿说的没错，身为凡人，自己确实没有多少时间跟她耗。

可明日九星耀日之后，她便不再是凡人了。

她将以凡人落曦的身份死去，再以神明落曦的身份新生。

战玄曜，你我这场阴差阳错的缘分，终于要断了。

第7章

苏媚儿看着落曦不在意的样子，不由胸口一闷。

她正要再说，就听见战玄曜的声音：“媚儿，你要的仙羽裙，本君寻来了。”

落曦扭头，就看见战玄曜将一件流光溢彩的羽裙放在苏媚儿手里，他神色温和：“明日便是九星耀日，你穿上这个，定然会是盛典上最出色的仙子。”

苏媚儿笑意吟吟：“我不会给主人丢脸的！”

她一动，战玄曜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落曦，对上女人微红的眼，他忽然有些不自在。

他朝苏媚儿说道：“你先回偏殿去试试衣服。”

等苏媚儿走后，他才走到落曦面前：“醒了？”

相处千年，落曦已经听惯了他不走心的敷衍和解释，可此刻，她还是想听听战玄曜要说什么。

她还记得战玄曜说过要在九星耀日时将她的根骨挖给苏媚儿。

落曦想着，心脏仿佛被人像洋葱一瓣又一瓣的剥开，到最后只剩下一颗空心。

战玄曜说：“这仙羽裙，本就是用来哄小孩的玩意，媚儿想要，本君便应了。”

战玄曜拥着她走入殿内，轻声道：“你若也想要，本君也会为你寻来。”

“你跟媚儿在本君心里是同样重要，本君绝不会厚此薄彼。”

看着他幽深真诚的眼，落曦那颗空心像是被什么砸了一下，碎成了满地狼藉。

明明他明日就要将自己抽骨剥髓，可哪怕到了现在，他仍然在骗她。

落曦的指甲掐进掌心，痛意让她喉间都泛起腥气。

她抬眸：“战玄曜，你……”

“主人，你看我穿这个仙羽裙好不好看？”

战玄曜立马看了过去，眼里止不住的惊艳就这么刺入落曦眼中。

看着战玄曜走过去，落曦下意识抬了抬手，只是片刻后，还是颓然放下，任由战玄曜被苏媚儿缠着去了偏殿。

等两人身影消失，落曦才转身，朝自己布过阵的那座偏殿走去。

检查阵法后已经即将天明，落曦看着正缓缓排成一行天边星辰，闭眼准备迎接雷劫。

可这时，她体内突然传出一阵异样，一股奇异的痒意从她心底冒出。

落曦猛地睁眼……这感觉……

莫名的，她想起战玄曜曾对苏媚儿说的‘五感共通’一事。

她用力咬了下唇，起身跌跌撞撞往苏媚儿的偏殿走去。

刚走到偏殿门前，落曦便闻到一股甜腻的味道，空气中仿若飘着一层淡粉色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