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别再打了。
让我缓缓……
乌恒璟在心里不断地祈祷,他恨不得立刻双手捂住屁股,好好揉一揉那可怜的两瓣臀瓣,可是他不能。他两只手牢牢撑在地上,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第三记、第四记、第五记、第六记,乌恒璟硬生生熬过六记藤杖,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落下。
乌恒璟不知道他今晚哭了多少次,好像从拜师礼刚开始起,他便一直在哭。
不过幸好,他还没有掉下去。
只有九记了,忍住,熬一熬就过去了。
乌恒璟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他甚至忍不住想,在一切结束之后,等到晚上回家之时,他或许可以靠在先生怀里哼哼唧唧,熬得先生一边替他揉揉伤,一边哄他几句。像卖火柴的小女孩擦亮火光看到的幻象,现实太难熬,唯有希冀,使人撑下去。
可幻象终究是幻象,一根火柴擦亮的时间极短。
下一秒,他跌落现实。
啪!
不断积累的疼痛终于击垮身体,乌恒璟被藤杖击得双臂一软,侧翻过去,他下意识想补救,却已来不及他重重摔在地上。
“呃啊!”
重伤的后臀侧着砸到地面,乌恒璟痛得惨叫出声,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珞凇单手执杖,杖尖一点,冷声道:“姿势。”
先前醒心时放水,不过是不想惩罚时小孩熬不过去,这也意味着珞凇从不可能在惩罚时手软。
珞凇要罚,必是给足深刻教训。
乌恒璟撑着跪起来,哆嗦着憋出一个字:“疼……”
他是真的疼狠了。
身后先是熬过四十记藤条,如今再挨六记藤杖,红肿连着青紫,轻轻一碰都痛得厉害,何况重重砸向地面。
珞凇并无动容,反而冷道:“你该说什么?”
乌恒璟眼泪涌出,他明白珞凇话里的意思,用手背抹掉眼泪,深深低着脑袋看向地面,小声道:“学生错极,请先生……重罚。”
珞凇再次:“姿势。”
凌冽的气场铺面压来,乌恒璟怕极了这样的珞凇,竭力忍住浑身的疼痛,迅速摆好姿势。
然而,他的坚持在下一秒,被抽成齑粉。
啪!
这一记,重伤的身体还是没能熬过,乌恒璟被打翻在地,这回疼得更厉害,半天爬不起来。
珞凇见状,全然没有要去扶他的意思,冷声:“三十秒的规矩可还记得?”
乌恒璟当然记得,姿势改变后若不归位,每三十秒加罚一下,他缓过劲来时必定已超三十秒,果然,珞凇无情宣判再加一记。
剩余数目重新累加至十二记,原本近在咫尺的希望,瞬间被推得遥不可及。
乌恒璟拼命摇头,却只在珞凇眼底看到一片严肃,他终是不敢让珞凇连加两个三十秒,哆嗦着爬起来重新摆好姿势。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对于现在的乌恒璟而言,太短,根本不够他调整或者更准确地说,在两次被藤杖击落之后,身心皆受重创,再给他十个三十秒,恐怕都不够调整。
啪!
“唔!”
几乎没有悬念,乌恒璟再次被击落在地,三次落地的重击,疼得他爬不起来。
连续三记被打落,珞凇皱眉,他刚想开口,只听柏雪风率先说道:“过来。”
两个字,简短的命令,显然,是对乌恒璟。
乌恒璟膝行过去,乖乖跪到柏雪风面前。
柏雪风淡淡问道:“哭什么?”
“学生……知道错了,不、不是委屈,但是实在……太疼了呜呜……”
乌恒璟明明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一边用手背抹泪,一边乖乖说“不委屈只是太疼了”的样子,惹人疼爱。
柏雪风这一生,有过师弟也有过学生。
圈内,他是段华卿的大弟子,在老师离开苏国淡圈之后,主持师门。
圈外,他是名扬北庐的神医,想要拜于他门下的年轻医师络绎不绝。
柏雪风见过许多年轻人,但很少见到,如此鲜活的少年。
旁人不说,柏雪风遇见珞凇时,后者才十八岁,比此时的乌恒璟还要年轻两岁,可是那时的珞凇少年老成,即使被罚到脱力,也是淡然的模样。
即使是擅长撒娇卖乖的岑沐霖,也断然不敢挨过不到十记藤杖便哭着喊太疼了。
偏偏乌恒璟这么做,并不惹人厌,只让人想长叹一声:还是个孩子呐。
柏雪风道:“恒璟可知,为何要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