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明显感觉到,男生情绪似乎很不对劲。

“你是想说,我只是你的一夜情炮友,玩腻了,所以就像块破布一样地丢了,对么?”

小树苗轻声:“不是……”

“或者连炮友都算不上,”他咬着自己的唇,声音愈发沙,听在她的心头,好似有刀片划过脏器,“充其量,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说完,他就在黑暗中回头,牵着狗上了楼,步伐极快,好似是要摆脱她。

小树苗怎么会让他摆脱。她也是急急忙忙往上面一冲,追着小哥哥到了四楼,抢在他要关门之前飞快挤进去半个身体。

“……你听我说,我是来道歉的。”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委屈巴巴。

“道歉?”

男生嗓音沙沙。

“你不需要道歉,蠢的是我。”他苦笑一声,抿住唇,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力道大得甚至要把自己的唇给咬破,“蠢得,不光被玩弄了身体,还连心都一并给出去了。”

说完这话,他又是要关上门。

可小树苗卡在那里怎么都不肯走,充分发扬了自己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气质,嚎叫道。

“疼疼!疼!门卡着我了!”

小哥哥手一松,下意识担忧地想查看她的状况,却被女孩子钻了空子,像一条鱼一样飞快从门缝中溜了进来。

她背靠着门板,把门“彭”的一关上,然后开了灯。

现在,只要她稳稳占据着这个地理位置不放,扒拉着门板死都不放手,她就不信月亮小哥哥还能把她给轰出去。

可是一开灯,等看清了屋内的情况,她又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

满地都是碎酒瓶子,所有东西都偏离了自己昨晚所看到的位置。

如果说昨天她进门的时候,这里还是一个特别温馨、有居家情调的住所,那么今天,简直是个灾难现场。

所有东西堆成一团,混乱,无序,衣柜里的衣服都被倾倒了出来,桌上的月亮灯球已经被砸碎了,但是碎片无人清理,混合着几个喝空了的酒瓶子,就这么堆在屋内一角。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盛满了烟灰。在今天以前,她还真不知道月亮小哥哥竟然也抽烟。他看起来可是气质很美好的人啊。

40 哄好月亮哥哥/搞上屁股,回头草完美炮(h)

一时间,小树苗说不出话来了。

她看着满地的混乱,脸上满是震惊。

“你……”她抬头,欲言又止,去看祁月脸上的表情。

可祁月却是侧头避开了她的目光,不看她,只留给她一张淡漠的侧脸。

那侧脸的下颌线抿得很紧,大概是在做着艰难的心理挣扎。

小树苗也没想到,自己一过只是打个“一夜情”的炮,就给人家造成了那么大的心理阴影。最关键的是,自己今天过来,也是来打炮的……

要是就这么说出来,感觉好像只会对小哥哥的伤害更大……

她犹豫了一下,先避开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只小声套近乎:“我先帮你整理一下屋子吧。这里那么多碎玻璃渣,别踩到扎伤自己了。”

她深切了解自己有多虚伪,在打炮之前,还得冠冕堂皇端一下自己的人设,最好再通过一些贤淑举止来展示一下自己的虚情假意。

可她一动,小哥哥就拽住了她的手腕,说:“不用。”

她坚持:“我帮你整一下吧。”

他:“不用。”

她:“没关系,顺手的。”

她又要去整理屋子,却被他拽回来。

祁月的喉结动了动,最后只说:“……操我,也只是你顺手的,对吧?”

那声线很沙哑。头顶一盏暖灯下,他碎发盖住了眉眼,阴影很深邃。

小树苗心想:这怎么也被你知道了?难道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么?

可面上,她继续装:“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祁月苦笑:“是我误会?”

他把她压在门板上:“你明明答应过我,你不会走的。”

小树苗:“我……”

“但天一亮,你就后悔了。”他深深看着她,眼底似有一片潮湿的朦胧。

小树苗哑口无言。

哎呀,怪只怪她实在心太软,做事太讲究,走就走了,还留个什么纸条。

她要是再多有点经验,往后就该直接一走了之,不打招呼。这种不留一句话的消失最带有揣测的空间,回头可以说自己梦游了,梦着梦着就出门了;可以说自己去楼下买早饭了,走着走着就被人贩子拐进了大山好几年。

再科幻一点,还可以说自己被外星人掳走了,做了实验标本,过了这么多年才逃出来重新来见他。

反正,只要没有用书面的形式承认自己打的是一夜情炮,那她就是没打!就是可以坚决抵赖!

可是……她实在经验太匮乏,做事不够老辣。这不,现在,把自己困在了一个被人压在门板上的两难境地中,浑身上下都被贴上了“渣女”的标签。

她知道自己是渣女啊。可是一个优秀的渣女,怎么能承认自己渣呢。优秀的渣女就该在任何时候都能完美洗脱自己渣女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