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不禁有些纳罕,他是怎么在这种监视下处变不惊地度日的。
皇帝不知道她所思所想,轻抚她脑袋:“辛苦了,给你看些好东西。”
他一拊掌,宫人鱼贯而入,手上捧着菱花宝镜一套,沈水莲心碗一只,五花同心大结一盘,鸳鸯万金饰一疋,织成裙一套,金华绮罗文面衣一件,又有七宝钗、琥珀枕、云母扇等。
玄元殿本就富丽堂皇,是宫中珍玩聚集之地,为这箱箧满盈的珠宝,烘照得殿中愈加宝光潋滟。
他欲盖弥彰地说:“可别多想,这都是朕给自己搜罗来的。在殿中呆了许久,实在苦闷,难得添些赏心悦目之物。”
他把这等奢侈放荡的事情,说得漫不经心。又抬手指一指架上那件金华绮罗文面衣:“穿上给朕瞧瞧款式。”
她换了那件华服,走出屏风,正见他揽起那菱花镜,把玩花纹。
东园匠的造物甚是精美,他爱不释手,空隙间暼她一眼。大小裁剪正好,到底他熟稔她身上各处尺寸,估摸得不差。她穿这衣裳,真是艳光四射,倘若将来穿上翟衣,会是什么模样呢?
他垂头肖想那情景,心旌摇荡,掩人耳目地照了一照手里的铜镜:
“可惜朕的后宫空荡,宫规森严,这些妇人用物,就存留给以后朕纳取的夫人罢。”
看她一眼,阿环神色淡淡的,手里拨弄着衣带,竟也没说什么。李霁不禁有点失望,又道:
“朕还挺惹人爱呢。今天面见群臣,有个大臣说他女儿容色美丽,同朕一样好辞赋音律,仰慕朕已久,想送进宫中为朕持巾栉。”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中一谂,今日面见的都是太后的“忠臣”,看来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呢。
他停在这里,话没了下文。
阿环听见此话,面色一滞,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翻江倒海,想着那位官家小姐的文采德行,应当的确可以侍奉人主。眼眸刺痛酸涩,转头叩拜道:“妾恭喜陛下。”
她紧接着将那件华服褪下,转身要走。李霁本来只是想捉弄她,见她立时将不快挂在了脸上,连忙捉住她手,出言道:
“不过,朕拒绝了。朕备下这衣裳,大概换旁人穿都不合适”
你穿正合宜。他十指紧扣她的手,凝望着她的脸,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阿环抬眼触及他目光,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又想,为他吃醋有什么意思?叫他陷得愈深,最后真到了除却太后,没人能放走她的地步。
她一时也不知道做什么好了,幽幽地抽出手道:“陛下,没事,我只是觉得殿中有些闷,出去走走。”
天边的晚霞如织锦铺陈开,宫殿染上一层金红色。宫苑内的花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阿环漫无目的地信步,只想要走得越远越好,远到看不见锦章殿、玄元殿对峙的宫墙,走到玉真宫的山脚下。
一抬头,发现已不知不觉走到当年她初入宫时所在的澄道观前。
也不知道道像的金身铸好了没有。阿环行至门前,只能看见一片澄金色的光影流转在门楹内。观前的禁卫正在换岗,见她靠近,抬剑拦住她入内。
她只好转身离去,来时走得仓促,此时回望归路,欲寻陈迹都迷。夜色垂暮而下,深宫变作一座巨大的迷宫,她胡乱地走,抬眼去瞧,宫墙高耸,威严凛然,厚重的青砖在暮色中泛着冷冽的光泽,逼的人喘不过气来。“雍门”两个大字赫然在目。
她颤抖着往前走,冷风裹挟着秋夜的寒,灌进她薄衫里。四周阗静无声,唯有她的脚步声在高耸的宫墙间回荡。一股说不清的气味弥漫在风中,仿佛是残花枯叶,却又夹杂着一丝诡异的甜腻。阿环怔了怔,忽然觉得心口发紧,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潜伏在这座沉默的宫门之后,窥视着她的步伐。
她怔了怔,低头一看,脚下落满了鲜红的秋海棠,坠入潮湿的泥土里腐烂殆尽,色彩竟然愈发艳丽浓郁,像满地零落的尸骸。一株株枯瘦的树木静默地立着,枝头缀满了凋零残花,在风中微微摇晃。
她屏住呼吸,快步向前,那股甜腻又腐败的香气却越来越浓,像是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让人喘不过气来。终于,前方隐约浮现出另一座宫门的轮廓,她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过去。
那宫门沉默地立在黑暗中,比“雍门”更冷,更沉,更压抑。她抬起手,指尖轻触宫门上的名字,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掌心窜入她五脏六腑。
另一座陛下提到的宫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阿环心头一悸,耳畔忽然响起当日皇帝隔帘与魏延年密谋的话,正是要在这两扇宫门间安插人手。两道宫门看似相距很远,其实中间只有些花木林苑,再无歧路可走,宛如整座宫城的咽喉。
这确实是宫城中极重要处,所有人入内都要经过此地。可是,这里离玄元殿这样远,真如陛下所说,是用来自保的吗?
她心惴惴地乱跳,慌忙地离开两道宫门夹缝间这座巨大的牢笼。宫灯燃起,照亮苑间的小路,她慌不择路地躲闪,终于遇上好几个自玄元殿来的宫人,见了她,连忙上前道:“姑娘,出来这么久了,陛下正寻你呢。”
玄元殿里一片静肃,李霁面色沉凝,见了她,有些不快,将她一把横抱起来,闷声走进帐中。
他愠怒地俯下身盯着她,一双眼眸目光炽热:“你有妒忌之心,朕一点儿也不生气,可是别把朕丢下这么久,行不行?”
他吻她的时候,她感觉他的唇那样森冷,眉眼间又是那样寒峻锋利,衣领间泠然而又馥郁的熏香,带着森森杀气,简直叫她有一些害怕。
第0034章 骏马[H]【800珠加更】
帐内烛影摇曳,宫灯的光晕映在锦衾之上。李霁将她重重压于榻上,衣带倏然解开,露出她莹白如玉的肩颈,那两团饱满的兰胸半遮半掩,颤巍巍地吸引人目光。
她心绪未平,脑海中犹自回荡着方才宫门间的惊惶。目光微乱,似有几分游移。李霁不容她分神,强扭她望向自己,眼中欲焰炽热。
他一手紧扣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撕开她亵衣,指尖粗鲁地拨弄那两点嫣红,直至它们硬挺起来。她喘息渐重,他却捏住一侧,用力吮吸,牙齿轻噬,留下一片湿痕。
她低叫一声,身子痉挛般颤抖,心猿意马间,双腿不自觉夹紧。他冷哼一声,俯身咬住她耳垂,低哑道:“朕要纳旁人你妒忌,那你就眼睁睁看一国之君后宫空置?”
言罢,他猛地扯开她下裳,露出白腻修长的腿,腿间幽处湿得一塌糊涂,淫靡的亮色映入他眼瞳间。他目露凶光,手掌强硬地掰开她双腿,露出那汁水淋漓的花瓣。
他解开自己衣袍,粗长炽热之物弹跳而出,直直抵住她湿滑的入口,未待她反应,便狠狠顶入,直捣深处。
她惊呼出声,双腿被他压得大张,承受着他狂猛的撞击。每一次进出,皆带出湿腻的水声,他低吼着在她体内抽送,拍打在她臀上,啪啪作响。她咬唇呻吟,穴内被撑得满胀,酸麻难耐间快意暗生。
耳边是他粗重的喘息与衣料摩擦的声响。李霁扣住她下颌,迫她与他四目相对,见她心猿意马,剑眉拧起,话中竟然生出一丝急切之意:
“朕知道你个性外柔内刚,不愿受逼迫,可是朕的意思已经这样明白。你也看到,朕身边不似你所想,莺燕环绕,你如今也不做朕的老师。朕虽为天子,也是个男子,倘若你爱慕朕,朕当然也懂‘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道理。除非,你不爱朕!”
他愠怒地看她,说话竟有些赌气起来。阿环感觉男人炙热的目光像一捧烟火,灼烧得她面容发热。面对这张懊恼迫人的俊美面庞,她张开樱口,想说些什么。
一刹那脑海中冲入太后许她入道的诺言。
倘89 779 7773【澜17~10~44生】若可以选,她还是想回玉真宫……
这座廊腰缦回、钩心斗角的宫宇,对她而言太复杂了。知道得愈多愈沉重,两宫对峙间杀机四伏的忧虑快要将她压垮。
心里的话涌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垂下眼,伸手攥住他的袖口:“妾妾,从没有不爱陛下……”
这一刻她没有心口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