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恪皱了皱眉,他的弟弟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接应再芒回家的那天,商恪被一个会议耽搁了时间,便让言锐先去,见面后,他对应再芒的印象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糟糕的发型,糟糕的穿着,糟糕的小动作。
他的弟弟不该是这样的,穿着劣质的衣服和鞋子,住在杂物间,见到钱就谄媚。
俨然一副市井小人的嘴脸。
对于因为他的失误而走失多年的弟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商恪发现他并没有多少的愧疚,但补偿于情于理都要有。
商恪带应再芒回家,安置这个满脸写着小心思的弟弟,带他去见曲曼,在被曲曼怀着恨意注视时,商恪发现他品尝到了快意,报复的快意。
她视商宁如命,离了他甚至变成一个疯子,可商宁离开她却生活的很好,白血病都已经治愈,现在她最宝贝的儿子对她忌惮、恐惧,那些为商宁流的血与泪,日夜思念,牵肠挂肚,还不是化为了泡影?
商恪还是很不喜欢他这个弟弟,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而且他比小时候更不好管教,他心思不纯,品行不端,他们相认不过才短短几天,应再芒就敢利用他,那时商恪告诉自己,他的弟弟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他要怀有戒备心,并且尽快改正他那些弊行。
商恪妄图用环境、金钱来熏陶他的弟弟,应再芒嘴上答应的完美,转过头就尊崇他自己的想法,那是他第一次在应再芒那里尝到挫败。
他看着应再芒背着他抽烟,当时想的只是管教应再芒需要多费时间和心力,但在应再芒轻佻地吐着烟,抚摸他挑逗他时商恪的脑中空白了一瞬,他一边厌恶,一边又不受控地心跳加速,现在想来,那时的厌恶也是他为了掩饰某种变化,情绪做出的自我欺骗,证明他没有那么快沦陷。
这是不可能的。他告诉自己。
应再芒是他的弟弟。
商恪这么告诉自己。
商恪冷置了几天,他的情绪渐渐平静,好像那只是一刹的错觉,他对应再芒没有产生任何哥哥对弟弟以外的感情。
亲子游戏很快就结束了。
在医院应再芒说他海鲜过敏,商恪可以确定,他的亲生弟弟商宁没有海鲜过敏。应再芒为什么接受戴上商宁的名字?是谁的安排?对方有什么目的?商恪不动声色,私下开始调查。
商恪收到了那份真正的,属于他和应再芒的DNA报告,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他和应再芒没有亲权关系,那么段双叶是无意找错了人?第一份鉴定报告又怎么解释?他找人看过,数值比对没有被人做过手脚。
这件事远比他想的还要复杂,最重要的是,商恪需要确定应再芒是不是段双叶的同谋。
他一边调查,一边维持相安无事地和应再芒一起生活,自从参透真相,商恪看着应再芒撒谎、极力遮掩的样子就会觉得好笑,他不排斥,单纯觉得这件事给他带来了乐趣。
商恪觉得应再芒不是段双叶的同谋,因为应再芒太笨了,太容易被身边的人和事左右,专业的卧底可不该是他这个样子,不该对他倾注太多依赖,不该因为曲曼受伤就伤心落泪,不该斥责他对于亲情的匮乏,也许应再芒也是被段双叶谋划的一方。
所有的始末全都明了之后,商恪只思考了几分钟,他选择陪应再芒继续演下去,目前来看,这是要应再芒留在他身边最简单也是最便捷的方式。
他也不需要再为兄弟关系感到困扰,他和应再芒又没有血缘,无论做什么、产生什么情感,都合乎常理。
只是应再芒入戏太深,说喜欢他还要冠上亲情的名义,商恪甚至怀疑应再芒被段双叶洗脑太过,真的以为他们就是有血缘的亲兄弟。
在应再芒受伤住院,拿出那一只手表说他们要做亲人时,商恪有一瞬间感到无力,也坚定了他不能告诉应再芒真相的想法,既然应再芒想,那他就陪他瞒天过海,只要应再芒能留在他的身边,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
应再芒想做亲人,那商恪就把他当做亲弟弟。
那些事就不能做了,商恪对应再芒说,也告诫自己。
只是他仍不能坚定地拒绝应再芒的亲近,多次沉溺于唇舌的温情,商恪是真的要把应再芒当弟弟,所以每一次和应再芒接吻,都会有悖德从他心间燃起。
他开始渴望。
他一次次地放宽底线。
最开始的时候,商恪觉得应再芒势利,觉得他太过市井,这个人品行不端,但随着时间和情感的注入,商恪觉得应再芒真的很笨,太过纯真,对人掏心掏肺,因为一点点小风浪,就罔顾自己,选择开发布会,情愿自己以后都戴上商宁的名字,这么一对比下来,商恪就显得尤为自私,他只想着,应再芒可以更稳固地待在他的身边,他没理由拒绝。
如果早知道何胜声的出现会让应再芒那么惊慌,商恪一定会规避,他看着应再芒陷入惊慌失措,害怕,无助,以为自己会质问,发难于他,其实那时,商恪只想吻他。这也让商恪难得地开始前后顾虑,如果应再芒知道了这一切,他能不能承受?如果不能,他会选择怎么做?
商恪不敢赌。
哪怕用谎言,欺骗,他也要应再芒乖乖留在他身边。
可能是他这种念头太过卑劣,上天不忍应再芒继续受骗,终于还是发现了这一切,商恪心中悬着的那把刀也重重落下,砍断了应再芒对他的信任、依赖,他自食恶果。
应再芒走了,那种失去的恐慌时隔多年再一次缠绕上他,唯独这次商恪不想妥协,他给应再芒冷静的时间,以为应再芒气过了会乖乖回来,可他和应再芒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应再芒的脾气和心性他很清楚,这件事不可能不了了之。
对于挽回这件事,商恪很生疏,可以说他从来没做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第一次应用于应再芒的身上,理所应当地失败了,但没关系,为了应再芒他可以多尝试几次。
应再芒走后的种种经历,在超市上班,工作到凌晨,累到面色苍白,是真真切切折磨到了商恪,他才品尝到,原来心疼一个人是这种滋味。
应再芒又一次跑掉,商恪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舍弃自尊,向多年疏离的母亲低头,他知道母亲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懒得管他。
接应再芒回来之后,商恪动过把应再芒关起来的念头,可他知道他和应再芒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他不能再放任恶化。他对曲曼罔顾,是因为他已经不再奢望任何亲情,但他想要应再芒。
他只想要应再芒。
那一晚的谈判,应再芒的要求令商恪意外,应再芒走后,他暗自开心,他就说应再芒很笨,对于一个觊觎他那么久的人,应再芒的做法无异于引狼入室。
商恪善于伪装,应再芒没有一丝的起疑。
后来商恪自己去学习,适合的氛围,如何让应再芒更舒服,他甚至看着影片,去幻想应再芒的脸。商恪订了房间,如期带应再芒出来,履行他们的夜晚,因为是第一次做,商恪怕自己丢脸,表现不好,让应再芒失望,网上说喝了酒之后不会那么敏感,虽然不知道实效,商恪总归是试了试。
按照预想中的,应再芒在他身下,一切都发展的顺利,可又不知道怎么,应再芒突然特别抗拒,应再芒哭了,然后狼狈地逃离。
至今商恪仍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回到家之后,应再芒又一次向他表达想要离开的想法,那一刻的商恪无可避免地陷入恼怒,不可以让应再芒逃跑,哪怕不择手段。
他寻找时机,弄坏应再芒常看的电视,把应再芒骗到房间里,让他放下戒备心,顺理成章地占据应再芒的身体。
原以为发生关系后应再芒对他的态度会有所转变,可应再芒还是不冷不热的,商恪知道,曾经的欺骗在他们之间造成了裂口,不可能是一晚就能修复好的。
第一次,商恪虔诚地想要求得一个人的原谅。
对应再芒好,记住他的习惯和喜好,想念他,牵挂他,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商恪行为和意识的一部分,喜欢一个人,不可能没有欲望,商恪开始频繁地,回想应再芒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