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刹那之间安静了下来。
佟以年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但凡他还有任何能威胁到陆子诺的东西,他都不会以“分手”作为要挟。
但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每过一天,都是这个位面崩塌的倒计时。
佟以年并不觉得陆子诺这么有钱会因为一家杂志社和自己闹到分手这个地步,他只不过想让陆子诺让一步而已。
安静的房间内,传出了陆子诺讥讽的笑声:“郑文,我这边整天想着和你天长地久,恨不得天天和你腻在一起,对于你来说,分手两个字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可以说出口。想必我陆子诺在你心中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行啊,你要分手,那就分手好了。”
说完,陆子诺开始穿衣服。
佟以年不信陆子诺真的会和自己分,就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陆子诺已经开始穿衣服。
全程两个人都冷着脸,不说话。
佟以年在和陆子诺较劲的同时,陆子诺也在和佟以年较劲,他一直在等佟以年开口道歉,开始直到他穿好了衣服,走到房门门口,佟以年都没有开口。
陆子诺拉开了门,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在这一刻,陆子诺有点想哭。
他又想起来了,自己在孤儿院时候的场景。
那时候,才刚刚父母的自闭幼小的他,刚到孤儿院不久,自闭、敏感,与整个孤儿院里所有的人都格格不入。
直到那个雨夜,他被大他两岁的郑文拥抱在怀里,对于父母双亡的他,那时候的郑文成了他救命的一根稻草,成了他生命中的光和热。
他开始便得喜欢缠着他,喜欢和郑文待在一起,满后屁股追着他的“郑哥”。
郑文当时明明答应过他,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可是在一对夫妻决定到孤儿院收养一个小孩子的时候,郑文毫不犹豫地向院长推荐了他。
那时候,陆子诺根本不想被什么有钱人家收养,也不想脱离什么孤儿院,只想和郑文在一起。
尽管郑文当时和他说了很多为他前途好的话,可当时陆子诺只觉得自己再被父母抛弃之后,再一次被郑文抛弃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陆子诺对郑文没有感激,只有恨,甚至年幼的他,还想过回到孤儿院报复。
随时他年龄渐长,更明白了一些事理,也知道当时郑文是为了他好,恨是没了,可那种被抛弃的不安全感已经烙印在他的骨子里。
在陆子诺被收养的第9年,他17岁生日的前两天,他的养父母出了车祸,抢救无效死亡。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的陆子诺,再次成为了孤家寡人。
太害怕孤独了,所以他选择了演员这行,他以为会有很多人爱他,会填补他精神上的空虚和孤独,当粉丝尖叫着喊着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却没有收获多少安全感,因为一一他知道,粉丝只是喜欢经纪人塑造出来的他,而不是真正的他。
在娱乐圈呆的时间久了,见识到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陆子诺就越发不相信感情,就越发孤独。
对于陆子诺来说,不管是事业,还是前程,全都不如一个人的陪伴重要。
他受够了一次又一次被抛下,正因为如此,因为怕分手,他不会轻易谈恋爱,害怕受伤,所以一直和别人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可佟以年非要闯进他的生活里来,让他感受到他的好,让他被佟以年所勾引,就在他慢慢放松警惕,开始向佟以年敞开胸怀,他开始变得喜欢缠着他,喜欢和他待在一起,恨不得一天24小时随时腻在一块。
说他胸无大志也好,说他格局狭小也好,他真的只是想要一个人可以一直陪着他,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正因为如此,他将佟以年视为他生命中的重中之重,才愈发忍受不了,对于佟以年来说有比他更重要的事情,例如事业,才更加不能忍受,佟以年为了这份工作,可以长时间出差,两个人好几天不见面。
所以才不论佟以年怎么软磨硬泡,他都不肯答应将让煤球周刊继续经营。
上次佟以年岀差到那个没有信号的山沟沟剧组,他只觉得自己又被这个世界抛弃了,直到佟以年再次出现在他面前,陆子诺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陆子诺知道自己是病态的。
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改。
或许这些烙印在他骨子里、性格里的东西根本改不了。
和佟以年交往了这么久,陆子诺都不敢和佟以年说他偏执的占有欲和黏人本领,他怕会吓跑佟以年。
陆子诺想着一点点向佟以年展示他本来的性格,让佟以年慢慢的了解他,接受他。
可,就在刚刚,因为他不肯让佟以年回去煤球杂志社,佟以年和他说了分手。
分手,呵。
佟以年果然受不了他的性格。
这已经是郑文第二次抛下他了。
这样总抛弃他的人,不要也罢!
分手就分手。
陆子诺站在电梯门口,看着电梯的数字不断变化,他很难过,心情很是低落,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心里却隐隐希望下一秒佟以年的身影就会出现在他面前,挽留他不要走。
房间内,欢爱过的味道还没有彻底散去。
佟以年坐在床上,搞不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到底和陆子诺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以至于他宁愿和自己分手,都不答应他放过煤球周刊。
佟以年决定再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