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野!!”

江独明猛地从床上惊醒。

那双眼睛恢复光明,脸颊上的温度似乎还有青年的残留。他茫然地伸出手,可身边,却再也没有青年的身影了。

…………

……

【宿主,感谢你走到现在,随后系统就会将?您送回帝国?。】

黑暗中,伊野听到来自系统的声音。他久久才能从悲伤中回过神,伸手擦掉脸上的余泪,带着哭腔哑笑,道:“虽然你总是出岔子,但关键时刻还真有用。没想到连江独明的眼睛也能治好,他现在应该恢复了吧。”

【系统答应的事,会做到。】

【宿主很?难过吗,离开那个世界。】

“毕竟我在那里出生?啊,而?且江独明是我最好的朋友和战友了。”

【那为?什么宿主还要回来?】

“因为?……”伊野顿了顿,“因为?很?多人在等我回去。”

“不说这个了,我发现其实你这个系统,有些时候对我还挺好的。”他往后躺到地上,“你之前说,蓝花星那次是唯一一次能复活我的机会,但其实这次也是全靠你,我才能拥有选择的权利吧,否则我早就死在黄水仙花田里了。”

系统没有直接回答,漫长的沉默后才开口:【不是我,只是有人,为?你提前付出了代价。】

伊野愣住:“什么?”

【很?久很?久以前,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要选择你来到这个世界。我当时回答你,是因为?数据库千万次计算后做出的选择。可其实不是。系统不是慈善者,所?有的帮助都?是因为?有人用生?命,为?你换来了代价。】

【那个人,宿主你也认识。】

伊野逐渐睁大眼。

【是白?川。】

【又或者该说,是原时间线里的白?川。】

故事的一切,也许要从青年拿到的那盘游戏开始。

系统掌管万千小世界,这些世界里,白?川是最特别的那个。明明是世界的主人公,应该按照正常的剧情轨迹往前走,但白?川却不太?一样。他知道自己的剧情,可他总在背道而?驰。

他对自己既定的命运只感到厌烦。可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躲开这种轨迹,只能被迫地跟着安排走。直到有一天,他听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

那个声音从他的脑海里响起,找不到来源和出处。白?川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精神疾病,找过好几次心理医生?,但他们都?说自己没有问题。

白?川只好默默忍受下来。

上课的时候,那个声音在他耳边碎碎念,说这段剧情无聊得让人想睡觉。

在食堂里,那个声音又会说选哪个菜当午饭更省钱,还说自己好饿,要是有人能给他做菜送过来就好了。

睡觉时,那个声音更是不安分?,360度环绕般在他耳边哼哼地叫。

白?川面无表情,怒火几乎快从眼里燃起来。

他甚至想过去找医生?阻断自己大脑里的某条神经,但被医生?用看疯子似的眼神撵了出来。那个声音缠着他不放,白?川烦躁到想杀人。直到某天夜里,他半梦半醒时又听到了那段哼哼的声音。

白?川对生?命没有多大的渴求欲望,他拿起藏在枕头底下的枪,扣下扳机想对准自己的脑袋射下去,让世界重回安静。可刹那间,他忽然发现那些哼声不是闲着无聊地打扰,而?是…忍着剧痛的闷哼。

开枪的手停住,白?川听着那些痛苦的隐忍,不知道为?什么,默默把手放下去。

奇怪的声音,奇怪的人,奇怪的存在。

白?川捏了捏眉心,靠墙坐起来,问那个声音你到底在疼什么,需要药的话我就去给你找。

声音没回答他,隔了很?久才自言自语一样地说什么,要是腿没断就好了。

后来又试了几回,白?川发现那个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有他能听到对方。当他要做某个选择时,那个声音就会跳出来跟他说选哪个更合适。大多数时候白?川都?会按照他的选,毕竟对白?川来说无所?谓。他对这世上的一切都?感到无趣,做什么选择也就不重要了。

但有些时候,世界就像是出现BUG一样。明明他没有经历过的事,那个声音却会念叨很?久,就和他身边的军校生?一样。他们说自己和一群Alpha有来往,但白?川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厌恶这些人,且和他们没有过任何接触。

后来,通过那个青年的声音,白?川大概明白?过来。因为?他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公,所?以哪怕故意不走一些设置好的剧情,这个世界也会存在一只无形的手,将?被他走偏的剧情强制修正回来。

白?川感到滑稽可笑,像旁观者一般冷眼看着这些恶心的剧情。

但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多在意,比起这些无趣的东西,他更想知道的是脑子里那个声音的身份。

大概是一名?青年,父母双亡,二十出头的年纪,双腿残疾的家里蹲,以前是指挥官,在战场上厮杀过很?长一段时间,因此?患有轻微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不抽烟,不酗酒,但生?活作?息有些混乱,喜欢熬夜和一觉睡到自然醒。爱吃美食,可厨艺又很?烂,所?以靠垃圾食品和压缩食物为?生?。

喜欢女性?……(这个暂时存疑待定),应该还没有过恋爱经验,就连自.慰的经验应该也没有。

听起来是个很?糟糕的家伙。白?川默默在心里判定。

他开始专注于观察那名?青年,会把他说的话记下来,一句句分?析。到后来,白?川对青年的了解甚至都?快超过对自己。他头回发现自己如此?无趣,竟然开始关心起一个诡异声音的情绪起伏。可当那名?青年因为?身体?留下的旧伤而?开始呜咽时,他又会不耐烦地放下书,皱着眉说疼了就吃止痛药,好好睡觉保持作?息稳定,别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天天吃一些垃圾食品,也不知道按时吃药,不疼才怪。

哪怕知道青年听不见,可他还是忍不住喋喋不休地唠叨。到完全成了条件反射,青年的声音一出现就要提醒他。

这样的日子说不上多有趣,但白?川不再觉得无聊了。就像是一幅黑白?画,那名?青年如同黄色的光投射进来,照亮了他灰蒙蒙的世界。

可是有一次,他发现青年有了想自杀的欲望。

那是白?川初次感到慌乱和焦急,他大喊着让青年住手,想尽一切办法。他不知道青年在从什么方向看自己,疯子一样冲着天空大吼,旁边路过的军校生?都?以为?他精神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