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席在各自的领域内泾渭分明,他就算在律法上有任何?执行?不当的地方,也还轮不到一个古板腐朽的老头来教训自己。有些乏味地敲了?敲桌面,“各位,法院拥有向?外直播审判全程的权力,虽然我平常不太爱用,但?今天以这种?意外的形势进行?后?,我认为并不全是坏处,至少我们不需要再向?外大费周章地发公告解释安德森博士叛国的原委了?。”
简直就是讽刺!
确实不用再浪费时间解释原委,但?现在人人都会?觉得他们圆桌会?十二席是无情无义?的卑鄙小人!
虽然对大部分人而言,民众的看法如何?并不重要。但?他们十分在乎表面上的光鲜,怎么?会?允许一个案件损毁自己的清誉。
“将直播相关的所有讨论?和信息全部删除,”莫西将军坐在艾林亚对面,目光含着威胁,“元老院内部的事,轮不到大众指指点?点?。”
“将军是想压缩民众话语权的空间吗?”
莫西将军冷声:“安德森的事件不容许成为他人谈笑间的娱乐新闻。”
“是不想让安德森博士当成谈资,还是想粉饰太平?”艾林亚坐直身体,带着嘲讽地厉色道,“中央军团一向?很擅长装聋作哑,几年前芬尼安死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吗?压下所有相关信息,过段时间后?,所有人都会?将这件事遗忘,再不会?有一个人记住平白无故死在蓝花星里的那?个孩子。”
莫西皱紧眉。
“够了?!现在是你们翻旧账的时候吗?!”
杰德大声打断他们的争执:“艾林亚,直播对元老院和帝国造成的负面影响,你们法院和公共信息部一起处理!”
“……”
艾林亚靠回座位上,敷衍地点?头。
“还有那?个帝明军校生,他必须死!”杰德继续大吼。
“我反对。”
一直没?有参与议事的林佩猝然开口。
他坐在首席左手边第一个位置,对面的位置空缺,意味着在整个元老院内,首席不在,他就是最高席位的拥有者。
但?在历来的圆桌会?上,林佩几乎很少会?发表言论?和观念。他是典型的实干者,更相信实际拥有的力量远比在这里和一群大多?数连枪都没?拿过的贵族纸上谈兵更有用,所以更多?时候都是由杰德进行?决策。当然,作为帝王师,杰德公爵确实也很适合做这些。
但?这不代表林佩会任由他肆意妄为。
“伊野·兰利不能死,他是安德森博士亲手?选定的十二席,安德森博士的罪名已经洗清,他有充分的资格合理接任席位。”
“亲手??林佩,难道你亲眼目睹了?安德森博士把戒指给他的全过程吗?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为了?虚名可以做出你难以想象的行?为,谁敢确定他不是从安德森手里偷走了这枚戒指,谁又能真正确认他就是安德森选中的人?万一是他把真正是新十二席杀了?取而代之呢?”
杰德公爵声声尖利刺耳,“这样?的事老夫我见得多?了?,安德森从未跟我们提起过这个军校生,突然间就把席位给他,谁相信?谁能相信?”
原先口口声声充斥着对安德森博士不屑的老者,话锋转变得很快,竟然充满了?感慨和坚定:“我和安德森认识几十年,我不会?准许一个外来的窃贼拿走?他的东西!”
“噗嗤”
一声清脆的笑打破严肃的气氛。
“第九席!你今天别太过分了?!”
温茨公爵捂嘴,化着浓妆的眼尾翘起,“实在抱歉,我平常是个笑点?很高的人,可老公爵您说的话太有趣了?,我不得不笑。这么?多?年来,我是第一次见到‘窃贼’会?为了?失主主动上法庭的。”
“你”
“不过我也觉得就这样?把席位交给伊野军校生确实有些草率,好歹也要办个隆重的交接仪式吧。那?名军校生多?帅气啊,说不定会?成为帝国的新脸面呢。虽然林佩和莫西将军确实很英俊,可都太冷硬了?,我们也需要一位柔和漂亮的青年来提升元老院的可信度吧~”
“谁和你讨论?这些了?!他擅闯法院,还当众殴打第四席,如果他活着,元老院颜面何?存!”
圆桌会?上争论?不休,每个人各怀己见,有人希望伊野·兰利死,有人希望他老实交出十二席戒指,更有人想保护他全身而退。
就在喋喋不休的吵嚷下,忽然有人敲门进来。
“非常抱歉!但?是,有一通来自帝明军校霍德华校长的通话,希望各位接听。”
……
另一边。帝国监狱。
清脆的锁链声回荡在漆黑幽冷的长廊里。帝国监狱的三分之二建筑都处于地下,这里常年不见光,湿冷、阴森,由于高度周密敏锐的防护系统,这里成为了?整个帝国第二危险的监狱。它关押着来自全帝国各星球最穷凶极恶的罪犯,人数至多?可达十万人。
“赶紧走?!慢慢吞吞的,以为这是在你家逛街呢!”
黑发青年双手?被镣铐锁着,狱警不断推搡他的肩膀,不耐烦催促。
青年默不作声。
这一层关押的是重型死刑犯,监控和防守最为森严,也是平常最少有人进出的地方。所以当黑发青年从走?廊上穿过时,监狱里的犯人都不约而同发出吹嘘刺耳的调侃。
死刑犯不少见,但?像黑发青年这样?俊美的,在监狱里极其难得。
“都给我安静点?!”狱警警告地瞪着那?群人,视线落回青年的侧脸。对方微垂着头,脸颊在黑发下呈现出一种?震撼人心的白皙,仿佛蒙着层光,但?嘴唇却绷得很紧,血色尽失。
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到了?这里,下场只会?比其他死刑犯更惨。
“好好呆着!”
将青年推进监狱,狱警锁上牢门就离开了?。
牢狱内湿冷昏暗,由于深处地下见不到光,唯一的火源来自于墙上的壁灯。伊野扫了?眼窄小的铁床,坐下,随后?逐渐缩到墙角里,仰头疲惫地靠住墙壁。
骨节处还有殴打杰德公爵后?留下的红肿,那?一拳力道太大,直到现在还控制不住轻颤。但?他已经不太能感知到疼了?,只是觉得有些茫然。
他以为帮助安德森洗清罪名就是整件事的结束,但?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是的,这才是一切的开始。
睁着眼睛,他凝视长出苔藓的天花板,半晌后?深深叹一口气。
果然,还不如直接拿着拼图跑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