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岸了!
申屠凤双手把着船身的木板,隐隐约约的,在那迷雾中间,五道色彩缤纷的淡光跃出水面,在半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又落入水中。
那是,那是半人半鱼,传说中的鲛人啊!
他提灯喊道:“何方神仙,何不显出真容?”
一个红发鲛人低低的笑了笑,一边浮浮沉沉一边笑道:“大姐姐,方才那个凡人叫我们妈祖娘娘呢?”
为首的黑发鲛人笑道:“不要顽皮。”说着,她转眸看向右边略微矮小的鲛人道:“如了你的意救了他们,可不许再闹了。”
小鲛人游到了黑发鲛人身边,谄媚的娇笑道:“谢谢大姐姐。”说完,她抬眸看向船上,却没有靠近。
她的眼睛晶亮,如同黑夜中的宝石一般闪闪发光,甜甜的一笑隔着迷雾喊道:“医者,谢谢你帮我治好了尾上的伤。”她转眸指向前方道:“前面就是陆地,你们快上岸吧。”
刘五浑身一颤,抬眸看向身边的申屠凤,那目光带着求饶。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以头触地一边道:“主人,贱奴无意间遇到她,见她受伤便帮她医治,没能及时禀告主人,求主人责罚。”
听闻此话,小鲛女微微蹙眉,抿唇将一匹薄如蝉翼的鲛绡纱抛到了船上,小脸微微泛红着道:“谢谢你的仆人救了我,这纱便当做谢礼吧。”
申屠凤猛地抬手,众人纷纷惊恐的看着他,却见那手轻轻的拍在了刘五肩膀上:“你做了善事,我为何责罚你呢?”说着,他反手指向小鲛女道:“这纱是你织的吗?真美。”
小鲛女面色微红,扬唇笑道:“也没有那么好...既然你们已经脱险我们就走了,再会了。”说完,她拉着身边的女子道:“几位姐姐,我们回去吧。”
五道淡光一闪而逝,鲛人游入深海之中。
申屠凤微笑着俯视着刘五问道:“你救了她,她是否送了什么东西给你?”
第四百一十七章 恩将仇报
申屠凤微笑着俯视着刘五问道:“你救了她,她是否送了什么东西给你?”
刘五不想说,可东西就在他身上,一搜便知。他颤颤巍巍的道:“一袋泣珠,主人,奴愿意把泣珠献给您一半,只求您能放奴回家去。奴今年已经四十岁了,求主人看在奴年老的份上,收下半袋珠子便让奴回家吧。”
申屠凤展唇而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善的扶起他:“你怕什么,我不会抢你的东西,待到岸上脱险,我为你安排离开。”
这样的话并未让刘五放心,他不时的摸摸放在胸口的那袋珠子,分明是自己得来的凭什么要分给旁人一半。
还有,若他真的放了自己倒也罢了,若他见财起意呢?刘五心里不安极了,随着船离岸边越来越近,他的心越来越不安,他坐在船板上低眉顺眼的看向船舱里,目光露出一丝杀意。
若是就此将他杀死,他便自由了。
“刘五,想什么呢?到岸了,快帮主人拿包袱。”船家拍着他的肩膀道。
刘五浑身一颤,暗自咬咬牙,垂头走进船舱里背起地上的包袱。半刻之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岸边,村里男女老少早已等在那里各个惴惴不安,见申屠凤回来,众人纷纷迎接。
“公子,这一趟收获如何?”老祭司问道。
申屠凤缓缓的道:“收获颇丰。”
“真的吗?不愧是凤兄兄,粮食和布在哪里?”一个小姑娘问道。
申屠凤抬眸看向她,回道:“去时遇上暴风雨,船上的草药都被海水浸泡,血本无归。”
“啊?”
“天哪!”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攒了一年的药材啊!就这么没了!”
一时间无数的怨声从四周响起,老祭司上前问道:“凤公子,你方才分明说了收获颇丰,可这药材都没有了,寨子这一年可怎么办啊。”
申屠凤微笑着将鲛绡纱拿了出来,在火把的照耀下,这鲛绡纱显得清透柔软,一个小姑娘忍不住偷偷的摸了一把,那感觉,就像是摸到了天上的云彩一般。
“这匹鲛绡纱价值远高于那一船的药材,待天色明亮之时,我再乘船去外海贩卖,换的钱足够我们一年的米粮了。”
刘五一边拎着包袱一边接过了鲛绡纱,一个趔趄没有站稳,两三颗晶莹闪光的珠子掉在了沙滩上。
还没等他蹲下身捡起泣珠,一旁的小姑娘已经先一步看见了。她笑着将珠子捡了起来:“凤公子,这是什么宝贝?”
寨民被这一声童音吸引,纷纷看了过去,这一看便是大惊。刘五如同坠入了无底深渊一般,冰冷的海风带着咸腥味儿萦绕在他鼻间,似乎就在这一刻,他开始厌恶起了海水。
那深不见底的如同深远的大海,那深蓝色的蕴藏着无数秘密的大海,那如影随形的海浪声,那腥臭的海水味,无一不让他感到浓浓的厌恶。
一个壮汉猛的扯过刘五的衣领,霎时间,无数的泣珠如玉珠罗盘般的掉落在地上,掉在地上的泣珠在火光下散发着七彩光芒,晃的人眼睛直酸。
下一瞬间,无数的寨民扑到了沙地上。
“我的!”一个老妪一胳膊将旁边的小女孩推到。
小女孩哇哇大哭,一个壮年男子一脚踢在老妪身上,珠子还没落地又被另一个人抢去。老妪来不及哭喊,直朝着那人扑了过去,全没了往日的行动迟缓...
刘五的眼泪滚落,那是他打算给自己赎身的珠子,那是他下半生的自由。这些寨民欢笑着争抢着这些珠子拿在手里把玩,互相询问这东西要值多少钱。
刘五浑身打了个冷战,再看向申屠凤,压低声音问道:“主人,您说了不要奴的珠子。”
“我何曾要过?”申屠凤微笑着问道,就似邻家少年般澄澈的目光,却气的刘五浑身止不住的打颤。“诸位,那珠子乃是旁人赠予老刘的谢礼。”
祭司站出来道:“凤公子,我等久居南海边际,早已听闻鲛人的传说。这珠子分明是鲛人泣泪所产,怎能算是这低贱仆人的东西?换句话说,便是这仆人也是归公子所有,村里一向是共同生产,共同平分劳动所得,公子...”言外之意,这仆人是你的,他的东西自然属于你,村里都是有好东西就平分,难道你要独占好处吗?
他抬眸看向众人问道:“你们说对不对?”
“对!”
“对!”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