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嘴唇微微颤抖,思索着自己究竟要不要将话说出口,可青珞的身子却不停的扭动。他终于下定决心,在她耳边道:“你在玉颜山的事我都知道,若是待不下去,可以容你留在店中帮忙,但其他的,你该断了心思。”
青珞浑身一颤,仿佛掉入万丈冰川。
是,她的确在玉颜山待不下去了。
因为争夺大师兄的心,她将门中人得罪了遍,爬上大师兄的床榻,却被拒绝,只得裹着床单灰溜溜的回房,又被人看见,一时间流言四起...
陆离沉了一口气,将手放在她手腕上,暗自传输仙气给她。
攸宁垂下眸光,他说得对,她既然承受不起他来,也承受不起他离开,又何必在意别人亲近他。
心中如同百爪挠心,可她暗自告诉自己,今天的酒是离别酒。
她遥遥望着他,怀中抱着另一个女人,那女人娇媚可人,曾与他共处两百年,若不是自己,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安歌看着攸宁,看着她远远的看着另一个男人,心里仿佛缺失了一块,饶是重来一次,他仍败给了梵离。他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好,为什么会一再的丢了她的心。
她的心在梵离那里,可他自己的心呢?谁能告诉他,他的心该怎么办?
他站起身来,神情兴致缺缺,拿起榻几上的一壶酒道:“你们玩吧,本大爷走了。”
攸宁看着安歌走出门去,心里竟升起一丝歉疚,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小看了这个男人。
“安歌!”她喊住了他,想要道个别。
安歌转头看向她,勾唇而笑:“舍不得本大爷?”
“别把自己放在那么低的地方,这世上除了我,还有别人。没有人应该一直站在远处等待另一个人回头,你说对吗?”攸宁慎而重之的看着他,说完此话,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安歌低低的笑了笑,可是,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啊。他暗自摇摇头,走到门口,似乎有些后悔,身子微微顿了顿。许是下了什么决定,他退回前厅,转身走到青珞那一边的榻边,垂着眸看着她,一声也不吭。
忽然一股强势的男性气息袭来,青珞不禁抬眸看去。
只见一个双眸狭长而深邃的男子,正逸趣横生般的看着自己。他一身暗紫色的锦袍衣身合体,宽肩、窄腰、长腿,半立着的衣领玄绣云纹,发丝自然的微微卷曲,头顶戴着墨玉发冠。
“啪嗒”一声,他将白玉酒壶搁在榻几上,然后悠闲自在的吸了吸烟嘴,吞云吐雾间双眸一挑,勾唇问道:“记得你喜欢雪峰之巅的雪莲花,可愿与本君同赏?”
青珞微微愣了愣,安歌妖君她是曾见过的,今日却是第一次说话,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眉梢微微一挑,刚要说话,安歌突然扬起邪魅的笑容,拦腰将她抱了起来,扛在了肩膀上。
青珞微微挣扎了一下,下意识的有些怒意,小脸更加羞红:“你做什么?快放下我!”话是这么说,她的心脏却不可抑制的狂跳着,心里升起一点点期盼,更有一些骄傲,这人可是妖王啊,他在众目之下这般,是对自己心动了吗?
一旁的妖怪看见纷纷想要阻止,但那可是妖王啊,谁敢多说一句话,只得畏缩着,敢怒不敢言,纷纷心里长叹红颜被他人所夺,更有甚者暗骂自己无能,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
第二百五十二章 赶她离开
陆离微微蹙眉,问道:“青珞,你想与他去吗?”
安歌微微侧眸看向攸宁,话却对青珞道:“众目睽睽,仙子若拒绝于我,本君该如何立足三界?”
青珞脸色通红,一瞬间,千百个想法掠过心间。若是说想去,会显得她太不矜持,妖王也会看轻她。
但若说不愿意,那老板势必不会让他带走自己。
老板是即将成佛的人,她心里清楚的明白,他从前不曾对自己有私心,现在更加不会,与其靠着他的同情心留下来,倒不如,迎合妖王的求爱。
迎合是迎合,方法却要巧妙。
声音像蚊子般的细小,娇柔的道:“青珞不胜酒力,吹吹风倒是可以。”。
安歌张狂的笑了一声,微微转眸看向攸宁,灿然一笑。
攸宁心间不自觉的微微一颤,他在做什么?
他在,哄她高兴?
为了不让青珞缠着陆离,做到这种地步?
他狭长的眉梢略微一挑,满不在乎的一抖肩膀,却见青珞自他肩头落入怀中,脸颊羞红着将脸埋在他胸口。
“妖君,你,你也醉了?”
安歌垂眸看着她,自命风流的邪魅一笑:“醉在你的眉眼之间。”一阵劲风袭来,二人消失在了前厅之中。
攸宁心里有些内疚,这种感觉,真是百味杂陈,嘴上却道:“真不负风流之名,不过几句话,哄得她失了方寸,也真亏他能记住所有女仙的喜好。”
谛听抿着杯里的酒,不敢多喝却又想要尝试,便是一副珍惜至极的模样,淡然的道:“喜不喜欢有什么大不了,不过是个开口带走她的借口罢了,这一招他使过数次了,本座都见怪不怪,懒得理他。”
攸宁微微蹙眉,还是忍不住的难受,状似无意的问:“你不是来看着他不许他勾搭女仙的,人都走远了,你还不去追?”
谛听笑道:“他又非僧人,难道还真的逼他到死路不成?这叫一张一弛,也是一种策略。”
攸宁问道:“你便不怕他不回来了?”
“怎么会呢?”谛听终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默念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然后道:“你还在这,他自然会回来。”
攸宁的双手不自觉的握成小拳,这些人看透一切的样子,真的可恶极了。她看看他面前的酒杯,笑道:“蠢狗,你犯了清规戒律。”
谛听略微摇摇头,笑着站起了身,道:“我已经放下,你却还放不下,可见我并未犯戒。”他转眸看看独酌的陆离,又对攸宁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攸宁真不明白,为何这些人都这么喜欢讲故事呢?下意识的从储物袋中拿出了瓜子和热茶,还分给阿醉与吉捌。
谛听笑容淡漠的看着她,缓缓的道:“在遥远的无名山麓和恒河中间,有一个名叫释迦族小国,那里的人民被分为四个等级。僧侣为第一级,叫“婆罗门”享有各种特权。第二级叫“刹帝利”,掌管着政治和军事。第三级叫“吠舍”,是平民。第四级叫“首陀罗”,是被征服的奴隶阶层。这些人的等级都是世袭的,一旦定下了,就要祖祖辈辈的背负。”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等级,是不得接触的低贱等级,如果高姓人看见了这个低贱等级的人,就要被残忍的杀死,等级界限不可跨越。”
“释迦国的王子生在洁净之地,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婆罗门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他的儿子也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为什么首陀罗要被终生奴役,他的儿子也要被终生奴役,于是,他离开了富丽堂皇的皇宫,开始了漫无目标的苦修。终于,他在菩提树下顿悟,到各地去传导自己悟出来的道理,这便是佛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