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汉国皇帝眯着眼睛瞅着它,先是一怔,接着,竟然从龙座上站起身来。衡珂心里有些赞叹,但看这一身气势,这便是人皇啊!
端看着这位半百老者,却是精神抖擞,没有半点老态,他一步步的走近,自那高耸的台阶上一步步走下来。
衡珂不由的有些紧张,略有些不自在的从笼子底站起身子,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加加气势。它叉着小短腿,双翅插在腰间,呼吸不自觉的加重着。
直到走近了,汉帝的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县官更是头一次面圣,被这股子气势压的抬不起头,断断续续的道:“陛,陛下。这是来自上天的极,极乐鸟。若,若陛下不满意,微臣,这便带它离去。”
衡珂下意识的想要站直身子,却没想到左腿拌了右腿,一个趔趄,摔倒在那处。它心里一慌,索性自暴自弃般的盘腿坐下,心里气的不行。
这是干嘛,干嘛!
谁让你们抓的!
这会儿搞这么大场面是想干什么!
众人噤若寒蝉之际,只听汉帝“噗呲”一声,乐了出来。手指着笼子道:“混没个鸟儿样!”
这句话说完,他更是伸手逗弄着衡珂,问道:“你这小家伙,真是从天上来的?”
县官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拱手答道:“回禀陛下,当日微臣去小解,正看见这鸟蹲在茅厕之中。除了天鸟,哪还有鸟会到茅厕方便的呢?”
“哈!”汉帝大笑一声,一挥衣袖道:“边城县令,献宝有功,赐良田百亩,黄金百两!”
“谢吾皇隆恩!”县官赶紧跪地领赏,虽是高兴得了田地和黄金,最重要的官职却是没个着落,看皇帝的意思,也并无加官进爵的意思,若说没有遗憾,那是假话。
一旁数名文武大臣纷纷上前道贺。
“郭县令得陛下青眼,简在帝心,日后高升指日可待,恭喜恭喜!”
又一老臣上前,道:“郭县令大喜呀!”
县官一时间涨红了脸,只因官职低下,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高官,还各个如此客套,怎能不羞红脸呢。
汉帝重新登上皇位,对一旁的内监道:“去,将那鸟儿给九令送去。”
内监颔首弓腰,笑着道:“陛下为了九令公主真是费尽心思,慈父之心,九令公主定然能明白,陛下宽宽心。”
汉帝轻叹口气,略摇摇头,摆手道:“别说那些吉祥话儿了,她若真哭闹一番,朕何必如此。”
如此,心酸。
他的九令啊,是他最小的公主。
她从不多说话,在姐妹中也是最不起眼的,不起眼到他经常忽略她。若非此次和亲在即,而其他几位公主皆是哭闹不休吵得他不可开交,他也不会想起她。
还记得那日他传旨到令浮宫,她那个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如看着陌生人一番,她不哭不闹,只静静的接了旨。就算他坐在她对面,说着无数宽慰的话,她依然是阡陌有礼的应答着,却没有一丝情绪。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内疚。
汉帝摇摇头,道:“送那县令回任上,待任期满了,将他治下的县志呈给朕再做打算。”
“哎哟!郭县令真是天大的福气,奴先替他谢陛下恩典了。”内监尖着嗓子,满脸堆笑,的回道。
汉帝许真是疲乏了,挥挥衣袖示意退朝。
这一边,一溜儿的内监宫娥端起装着衡珂的鸟笼,急急的往外走去。
这是要去哪?
衡珂眨巴着乌溜溜呃小眼睛,四处张望着,重重的宫墙啊。巍峨连绵,起伏有序,震慑四方!
可是为什么在这宫墙里穿行着,衡珂却觉得是在一步步的,一步步的走进一只巨兽的嘴巴呢?
这头巨兽静默的潜伏不动,它假寐着,等待着人们自投罗网...
宫娥内监在一座不起眼的宫殿门口停了下来,衡珂抬眼看去“令浮宫”。
这样陈旧的宫殿里,究竟住着什么人呢?
会不会是年老色衰的宫妃?
不对不对。
那人皇一看就是很喜欢自己的,而因为献上自己有功,该死的县官还得了那么些赏赐...
如此说来,衡珂眼眸忽而亮了起来。
对了,县官说起过,被逼和亲闷闷不乐的公主啊!
无论什么名讳,只要加上公主两个字,听起来就都那么的高贵脱俗。
想到此处,它脸上浮现出痴汉般的笑容。能陪在公主身边,那是不是可以窥探到许多许多的秘密呢?还有小姑娘身上的股馨香,哎呀呀,一想起来,就忍不住的想笑,控住不住呀!
进了正殿,正看见一个穿着鹅黄色宫装的小姑娘趴在临水栏杆边,百无聊赖的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
衡珂只看见这小姑娘的侧脸,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是十足的脱俗淡雅,胜在清纯。它心里不禁猛然点头,不错不错,这个调调,它喜欢!
第一百二十七章 淹死鸟了
小姑娘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下意识的站起身子,往这边一看,顿时也不知怎么了,脸上怒气横生。
一扭头从一侧的长廊走了过来,不一会儿,来到众人面前,叉着腰道:“你们又是哪个宫里来的狗奴才?惯会捧高踩低的狗奴才!告诉你们,我们公主不用你们冷嘲热讽假意关怀,公主再怎么说也是未来匈奴的王妃!你们给我滚!”
也不知是越说越气,还是已然得罪了人,更不怕什么报复了,她一把抓起院子角落的扫把,像个护着小鸡的老母鸡一般,恶狠狠的道:“还不快滚!滚啊!再敢上门欺负公主,我就去告诉陛下,看你们有没有好果子吃!”
一行内监宫娥已经傻了眼,今日正轮到他们值班,没想到落得这么个没脸,正想着怎么办,后面匆匆赶来一个老内监。
衡珂仔细一看,这不是刚才在人皇身边那个内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