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恒抽刀噼开木门，穿过正厅，二十口裹着油布的陶瓮赫然显现，打开表层封布，火药味扑面而来。

很快有人提着刀冲出来，喝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在惹事？”

“抓活的。”凌恒一挥手，身后的卫兵们齐刷刷上前，很快就控制住了几人，还有想跑的，也被陆应预先埋伏好的卫兵抓住，押送给刑部去审了。

忙活了整整一夜，晨光初现之时，凌恒和陆应碰了头，凌恒问：“怎么样了？都跑哪去了？”

陆应笑笑，摇头道：“还得是你，刚才他们跟我说，几个落跑的贼人，一个去了南市的一家当铺，一个跑进酒楼后院。”

“不是我想的，是我夫人想的！”凌恒一时听不懂了，这俩人怎么还能跑去不同的地方？

陆应道：“你猜怎么着？这两家铺子，却是同一个老板。”

“谁啊？又开当铺又开酒楼的，那得是大老板吧？”

“估计你也应该听说过的，”陆应眨眨眼，“就是如意楼的袁老板，袁满金。”

“竟然是他。”凌恒一想到袁家家仆之前劫持陶彦青的事，就恨得牙痒痒，他握紧了拳头，恨不能立刻把那个姓袁的送进刑部大牢，他道，“企图炸毁街市，破坏两国邦交，这么大的事，够他在牢里关一辈子了吧？”

陆应摇摇头，按上凌恒肩膀：“此事需得上报金吾卫上级定夺，就算你与他有私怨，此时也千万不要冲动。”

通商集市当日，凌恒特意将陶彦青带上茶楼，底下人声鼎沸，胡商捧着玛瑙项链与绸缎商杀价，卖艺的吐火师喷出丈高烈焰，惹得人群潮水般涌过去。

陶彦青不喜闹，于是凌恒只将他安置在楼上，道：“还请陶军师今日坐镇军中。”

若无他们这几日的努力，眼下这盛景可能已成了一片火海。

“胡说什么呢？”陶彦青推了推凌恒，笑道，“过几日就是凌百户了，还这般口无遮拦。”

前日那批火药被送往兵部，经核验后发现果然是兵部丢失的那一批，消息传回金吾卫，曹参军承诺会给凌恒等人请功，又说他最差也能升到总旗，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挣个百户。

凌恒望着陶彦青道：“还不都是你的功劳。”

陶彦青摇头：“这话可不要再说了。”

凌恒在桌下与陶彦青拉手，听见楼下同僚喊他才恋恋不舍地准备离开。

梅庄

今天更了五章都是剧情

凌恒因为在集市火药一事中表现出众，被提拔为百户，陆应也升了一级，与凌恒平级，二人分管两个区域治安。

这日休沐，凌恒与陆应约在酒楼见面，二人聊了升职后的诸多见闻近况，难免又说起之前集市火药一事多么凶险。

凌恒道：“却有一事前日我遇上曹参军，他说此事刑部已结案了，但我看那袁家还好好的，难道他们不抓吗？”

陆应皱眉道：“此事我已劝过你多次了，既然已经移交给刑部，上级也说了让我们不要追究，此事就算是结了，你万不要做什么傻事了！”

“没有，我能做什么啊。”

凌恒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却惦记着，这么大的事情，最后只捉了袁满金下面的小老板顶罪，若是他能查出幕后主使，立下大功，说不定到时候皇帝会愿意满足他一个小小的要求。

那刑部也是无用，他一个酒楼老板干嘛要炸通商集市，倒是姓袁的，他生意做那么大，说不定私通外敌，或是有什么其他目的，若是他能查出这等影响国家安危的大事，讨点封赏总不过分吧？

此事他不敢对陶彦青提，一是想给他一个惊喜，二是也知道陶彦青肯定会劝阻他。

凌恒只与陆应说过几次，陆应次次都劝他，一开始劝他等消息，后来劝他放弃，他知晓陆应态度，决定以后不再提及此事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会放弃收集袁满金的罪证，哪怕只有他一人之力，他也要扳倒袁家势力，给陶彦青争取一个科考的资格。

冬至之后，凌恒得了假期，他早早便计划好了，带陶彦青出门游玩。

这日清晨他早早带着陶彦青，骑上雪影，向城外奔去。

路上陶彦青问凌恒去哪，凌恒也不正面回答，只道：“相公今日带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雪影一路疾驰至城郊渡口，晨雾未散，河面仿佛笼罩着一层薄纱，几艘雕花游船静静泊在岸边，船头悬着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

“二位公子，可要游河？”船家笑着迎上来，目光在二人交握的手上打了个转，笑道，“咱家船上有上好的西湖龙井，最宜赏景！”

凌恒抛了块碎银过去，牵着陶彦青踏上甲板，对船家道：“去城南唐家渡。”

“好嘞！二位公子坐好了！”

凌恒找船家要了个手炉塞进陶彦青怀里，支起花窗，只见两岸垂柳褪尽青丝，河面浮着细碎的薄冰，游船缓缓前行，暖阳照在水面上，泛起细碎金芒。

凌恒凑到陶彦青身边，道：“如何？是不是比在书房闷着强多了？”

陶彦青敲敲凌恒额角，故意说：“还不是某人昨日在书房胡闹时打翻了书架，收拾不完又怕爹继续骂你。”

话未说完便被凌恒扑倒在毛毯上，二人笑闹一阵，直到船家敲门，才匆忙起身。

船家笑道：“刚烫好的黄酒，二位公子请用！”

二人自是点头谢过，等船家出去了，陶彦青自觉不碰酒，凌恒平日里是不让他沾的，不过此时玩心起，故意含了一口，凑近陶彦青，陶彦青偏头要躲，船身忽然摇晃，凌恒趁机揽住他后颈，将琥珀色的酒液渡进他齿间，顺便接了个带着酒香的吻。

吻毕，凌恒道：“果然是好酒！”又被陶彦青捶在肩上。

二人说说笑笑，午后吃饱喝足就在船上小憩，又是写诗又是品酒的，半日闲暇转瞬即逝。

暮色渐浓时，船只转进支流，两岸忽然现出连绵梅林，红梅映着残雪开得正艳，远处传来寺庙的暮鼓，微风带来一阵阵幽香，陶彦青有些困了，半靠在凌恒颈窝处，二人望着窗外的景色，不用说话也很自在。

船家探头进来道：“二位公子，快到了！”

陶彦青转头望凌恒，问出他已经问了好几遍的问题：“现在总能告诉我了吧？这是去哪玩？”

凌恒道：“城南梅庄，听闻此间风景甚好，我就想着带你来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