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彦青闭上眼,不去听那些污言秽语,恐惧焦虑间,他忽然想起凌恒。

“你既然嫁给了我,以后只有我能欺负你。”

“我从来没碰过别人,我只同你一个,你也不要吃醋了。”

“一会人多,你别跟我走散了。”

陶彦青知道,如果凌恒知道了是谁带走自己,一定会来找,思及此,他感觉心中安定了些。

怕就怕凌恒那个笨蛋没找到他留下的信号,那现在肯定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吧……

马车越走越快,已经从繁华的河边走到了安静的街巷,察觉阳光已不再笼罩马车,陶彦青正感失落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喊:“陶彦青!”

他猛地转头,好像已经从飞扬的车帘间隙看到了那个永远无所畏惧的俊朗身影。

车上三人脸色一变,立马加快赶车速度。

“陶彦青!”陶彦青听到凌恒的声音,这次清晰了不少,“你别害怕!我来救你了!”

“呜呜呜!”陶彦青竭尽全力想要回应他,无奈嘴被封住,又被家丁按在地上。

那马蹄声哒哒作响,忽远忽近,而陶彦青虽仍处险境,心里已经不再那么害怕。

暗巷。

凌恒纵马疾驰,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死死盯着前方那辆青顶马车,掌心被缰绳磨出血痕也浑然不觉。

马蹄几乎踏上车辕,可是对方似乎还在加速,凌恒知道今日如果他不使出点特殊手段,对方是不可能轻易停下的。

他捞起马鞍上的佩剑,直指向着那驾车的车夫,大声喝道:“停下!”

那车夫是个胆小的,被这么一吓,马上就甩了缰绳,又是求救又是求饶的。来。七龄久四留叁七三羚

凌恒见势不好,害怕马车要失控,一脚把那车夫踹下马,翻身跳上马车,扯住缰绳,终于逼停了马车。

“呜呜!”

“彦青!”凌恒认出陶彦青的声音,余光瞥见一道寒光向他袭来,他闪身躲避,跳下马车。

那几个袁府家丁也不是吃素的,为首的刀疤脸家丁恶狠狠地说道:“我们只是请陶公子去府上坐坐,你自己找上门来,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着,他挥舞短刀,直奔凌恒面门而来。

“小爷的人,你们也敢碰?!”凌恒眼神一凛,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他学武时日不长,用剑更是完全不会,此刻对上刀疤脸,对方还有武器,凌恒心里也有些发憷。

不过他最大的优势就是他打过很多架,知道这时绝不能害怕,保持冷静,他未必打不过对方。

而且为了陶彦青,他决不能输。

凌恒想起赖馆主教过他:打架没有什么难的,只要你打得中别人,别人打不着你,就赢了。

在武馆苦练的基本功起了作用,只见他身形一闪,轻松躲过了刀疤脸的攻击,随后反手一剑,正对着刀疤脸的眼睛去了。

那刀疤脸大概也是没想到凌恒看着年纪不大,出手这么不要命,躲闪时便有些慌了神。

凌恒又是一剑刺他下三路,虽然没刺中,不过刺到了他的大腿,那宝剑十分锋利,轻易划破了刀疤脸的衣衫,剑锋染上血色。

刀疤脸发出一声惨叫,身子一歪撞在了马车车厢上,他喊:“你们俩干什么吃的!还不出来!”

另外两个家丁本来拿着武器在一旁观望,这时得了号令,也纷纷朝着凌恒扑了过去。只是他二人看着有些被吓住了,动作犹豫。

凌恒毫不退缩,挥剑向二人而去,长剑与短刀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声,凌恒以一敌二,只能勉强支撑场面,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就在这时,刀疤脸忽然爬了起来,恶狠狠地朝着凌恒扑了过去。凌恒一个不察,被刀疤脸的短刀划破了右臂,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

陶彦青在马车上看到这一幕,心中大急,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无奈绳子绑得太紧,他根本无法动弹。

凌恒看见陶彦青,心中更加愤怒,就连手臂上的剧痛都感受不到了。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朝着那三个家丁发起了攻击。这一次,他的攻击更加猛烈,几乎是不要命的打法,打得那三个家丁毫无还手之力。

刀疤脸见形势不妙,朝着另外两个家丁喊道:“走啊!”

凌恒手里握着剑,还追出去好几步,血珠顺着长剑一直落到地上。

他骨子里的暴戾被引爆,那一刻他真想把这些觊觎陶彦青的坏人全杀光。

凌恒正想继续追,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喊。

“呜呜!”

凌恒回头,正对上陶彦青担忧的双眼,凌恒的理智慢慢回笼,他马上转身回到陶彦青身边,解开封口布,把他拢在自己怀中。

良驹

“你有没有事?疼吗?”凌恒颤抖着去解他腕间麻绳,看到雪白肌肤上刺目勒痕,忽然觉得胸中刺痛,夹杂着无力感。

凌恒活到现在,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连一个人都保护不好。

要是他再厉害些,再有本事些,那些人也不敢欺负到陶彦青头上……

陶彦青摇摇头,去拉凌恒的手,又不知所措地不敢触碰,急道:“我没事,你怎么样?”

话音未落,陶彦青忽然胸口一痛,他被用力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味包裹住他是凌恒。

陶彦青呆愣片刻,伸手回抱,凌恒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陶彦青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陶彦青轻拍凌恒的背,依恋地靠在凌恒结实的肩膀上。

一时沉默着,此刻没有什么比真实的体温更能感知对方还在自己身边,他们感受着对彼此胸腔中剧烈跳动着的心,恐惧在这个拥抱中逐渐消解。

“别害怕,我在……以后我都会在……”凌恒轻拍陶彦青的后背,轻声安抚对方,也是在安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