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迟的言语恭敬,语调也颇为平静。话毕,还朝男人礼貌的点点头,问他:“您还有其他事情吗?”

大概意思是,令弟我实在看不上,于家那么高贵的门楣竟然也能养出这么死皮赖脸、道德低下的人物。

所以,赶紧好好拉你弟弟回去教育一番,别他妈来烦我了。

于言旭被噎得一句也回不上,下意识从口袋里摸了一根烟放嘴里叼着,撑在洗漱台上的手指也无节奏的叩了叩。

他有点心烦的想道,没准他那个眼高于顶的便宜老弟还真能干出来这种不争气的事儿。

不过片刻思索,他就调整好了表情,脸上挂着的笑容也真诚多了,本懒懒散散靠在墙上的身体端正了。

看上去,像终于开始对周迟正眼相待了。

“是我考虑不周,我回去好好教训他一顿。”前半句还很温和,后半句带着股子狠劲儿。

于言旭安抚一般拍了拍周迟的肩头,然而,带有温度的手掌落在上面却跟黏住了一般。

他心不在焉的想着,真是年轻人,肩膀头都是满满蓬勃的韧劲,于言旭的大拇指正正好扣在男生锁骨处,能感觉到突兀的一条,无意间拿手指蹭了蹭。

“这个称呼,我担不起。”周迟表情依旧冷淡,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挥开了。

于言旭也浑然不在意他话里暗含的锋锐,十分进退有度道:“那就叫小迟,怎么样?”嗓音低哑和缓,似有似无的暧昧感,脸上摆出的表情却又很正经清白。

和于泽秋一模一样的自来熟,都有点让周迟怀疑这对兄弟是不是批发来的了。

他有点嫌弃,婉拒道:“这倒不必。”

于言旭面上洋溢着的笑意,在周迟看来,仍然有几分虚假,他比于泽秋更善于伪装,依旧在试探着周迟。

如果是于泽秋或者其他什么人,周迟早就不耐烦的冷脸让他滚远点了,他实在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去浪费。

周迟神色不动,静静的腹诽道,这确实也是另一条大鱼,也许比陈嘉行的利用价值还高,一样的年龄阅历,这位可是实打实的权贵出身。

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天色昏暗到近乎浓黑,郁郁葱葱的树木上的湿意凝结了一层冰壳,周迟宽大的冲锋衣里只套了件T恤,冷意直入骨髓。

周迟太在意表面形象,老妈远在贵州给他寄了一包衣服,还是高中时在批发市场买的,厚实的大棉袄和保暖裤,穿上去肉眼可见的臃肿难看。

这样太不高岭之花了,也有损他在外清冷男神的形象。

车辆停到学校周边。

陈嘉行看了眼周迟的衣着,眉心又紧紧拧起。

“怎么还穿这么薄。”

他将一条围巾系在周迟脖子上,质感良好的布料里还掺着男人成熟温热的气息。

和他严肃冷冽的表情相较,动作可以说很温柔了。

周迟眉目间闪过一丝不耐,尽管多次在陈嘉行跟前伪装成青涩懵懂的愚蠢少年,但他的性子到底很强硬,这种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姿态,很难不让周迟感到厌烦。

“下周会给你换岗,你的能力不该被埋没。”

陈嘉行的语气坚决肯定,不像是临时起意。他复而摸了摸周迟的脸颊,轻声道:“很凉,快回学校吧。”

好吧,周迟默认了他系围巾的动作。

“这样对其他人不公平。”

周迟的嘴唇埋在围巾里,显得闷闷的,他垂着眼,也没说接受,只是用这样似是而非的言语来回应。

少年如此真诚纯粹的话让陈嘉行有些惊讶。

给少年的升职的原因当然不止是冠冕堂皇的一句“你的能力不该被埋没”,更多是他的私心,他不想让周迟接触其他男生,想把周迟调来自己的办公室里。

陈嘉行心情复杂的拢了拢周迟的衣服,嘴唇在他发顶轻轻烙下一个吻,声音很低“没事,你的能力很强。”

一句废话,周迟心想,现在的岗位确实太埋没他的才华了,他需要一份不错的实习职位来装点简历。

不远处一道凉凉的视线落在他头顶,周迟望了过去,于泽秋斜斜的靠在车边,眼睛眯起,朝他扯了一抹笑容,说不出的讥讽。

“真能装。”于泽秋无声说道。

周迟无视了他。

宿管阿姨很好说话,更何况两个男孩都是有目共睹的优秀学生,随便扯个比赛的幌子就顺顺利利的进了宿舍楼。

房间内已经熄灯,周迟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才掀开床帘,就被祁阔恶狼一般扑到了床上。

本就不堪重负的铁架子床吱呀的晃动一下,周迟的脸色瞬间冷沉下来,还未开口说出滚这个字,祁阔的嘴巴就先热乎乎的凑上去了,边哼唧着边舔舐着周迟凉凉的嘴唇。

淡淡的烟草混杂着酒精的气味,排山倒海般朝周迟那边涌去,像是征战领地般,祁阔的唇舌气势汹汹的探入周迟的口腔内,一双手已经不老实的揉向胸口处。

被另一个人嘬过的胸口还在隐隐发热,如今祁阔的大掌隔着一层薄T恤肆无忌惮的揉捏,刻意的拿炙热的指腹去捻.弄两颗硬硬的红豆,疼痛之中似乎有夹杂着说不清的痒。

他似乎察觉到了手感有些不对劲,从前周迟的红豆都是很小的一粒,硬的也没这么快...也绝对没这么敏感。

周迟强行遏制住喉口即将飘出的喘息,大手掐着祁阔的喉口,冷声喝道:“别发神经,滚回你的床上。”

昏暗的夜里,祁阔的敏锐程度却远超于平时,他寒着脸掀开了周迟的衣服,正要借着那点微弱的光去仔细检查,脖颈间的窒息感却越来越强。

他憋红了脸,却仍执意去看周迟的胸前。

被咬得伤痕遍布的胸膛,两枚点缀其间的红豆边缘一片红肿,摸上去,还有些发热,祁阔的手指都在颤抖。

“周迟,那人是谁。”被酒精支配的大脑有些蒙,祁阔能感觉到自己太阳穴处血管一跳一跳的,但他的声音却冷静的可怕。

祁阔抬眼望向周迟,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问道:“我对你不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