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最繁华的地段,高楼林立的商圈灯火通明,可能是车内暖气给的太足,周迟半眯着眼睛,眉眼倦然。

最近太忙,他几乎从睁眼起就要盯着电脑看,本来只是看东西稍微模糊了一点,现在感觉色彩斑斓的灯光落在眼里,都虚化成了光圈。

窗外是热热闹闹的光景,车门隔音效果太好,来来往往的行人的说笑声也隐了大半,时而有人朝这边望,难掩艳羡。

周迟手里抱着自己的黑色双肩包,也静静的看向窗外,深色的玻璃挡住了双方的视线,车内一片静寂,像是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

他还是困,单薄好看的眼帘半垂,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

倏地,一只手碰了碰他的睫毛,周迟清醒了大半。

一转头,于泽秋看他的样子像是看什么珍稀物种,目光灼灼难掩好奇。

他修长的手指顺着周迟狭长的眉眼向下慢慢滑,指尖干燥,带着一点写字的茧子,有点痒。

周迟稍稍侧了侧头,语气平平:“有事吗?”

于泽秋那只手又不老实的摸到周迟低垂着的手上,轻轻一翻转,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两个男生的手都是修长骨节分明,握在一起说不出的协调好看,还有点缱绻的意味。

“漂亮。”于泽秋满意的开口。

在周迟甩开之前,于泽秋很快的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语气轻松道:“这张照片发给祁阔看,不敢想象他会怎么样...”

“和祁阔相处很累吧,他那种动不动就发疯的样子。”

于泽秋装作十分共情的样子,轻叹一声:“如果我和你谈恋爱,肯定不会像他这样。”

周迟无动于衷,他显然很不理解于泽秋的这种恶趣味,但还是很从善如流的戳了于泽秋一刀:“怎么也轮不到你。”

真是没脸没皮的...贱人,周迟在心里刻薄的吐槽着。

上大学前,很多人说过这个孩子,出生在周家,太格格不入了。父母长辈都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言语粗鄙尖酸刻薄、还爱贪小便宜。

偏偏生出的孩子气质才华兼具,长相优越又有礼貌,在周家像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其实,他和周家人也没什么本质区别,一样的尖酸刻薄,骨子里是洗刷不掉的穷酸。

周迟仅仅自嘲了一下,在看见于泽秋搭在他腿上搔弄的手之后,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轻嗤了一句:

这人真是贱到骨子里了。

前后视镜里,一双幽黑的眸子时而注视着后方,神情冷郁,在周迟也看向他时又很快移开视线。

陈嘉行告诉司机今天不用上班,打算亲自开车把周迟送回学校,中途两人可以去吃个饭,再聊一些重要的事情。

封闭的车厢里,彼此的气息干扰着,很容易激发出暧昧的气氛,陈嘉行确实存了私心,却没想到半路插进来一个电灯泡。

电灯泡还一手极自然的搭在周迟肩膀上,笑的那叫一个虚伪,怎么看都很不顺眼,说:“我哥说今天一块儿聚个餐。”

陈嘉行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蹭了蹭,忽然烦闷的很想抽烟。

他坦然承认自己对周迟产生了些好感,看着少年那双干净如水洗的眸子,惹人怜爱的羞愤模样,很难有人不会心存臆想吧,比如,摸一摸,再轻轻吻一吻。

之后床上的事,就等他成年再说吧。

陈嘉行知道周迟有个名义上的男朋友,但那又怎样。

周迟厌恶极了那个强取豪夺的男友,先来勾引他的,那他也不介意加进去“豪夺”回来。

反正周迟崇拜他,敬仰他,这就是别人最比不得的地方。

陈嘉行感慨着“青涩少年”的周迟,此时却正在心里恶意吐槽着:为了这点还没摸着的利用价值,伪装得挺麻烦。

在陈嘉行又一次目光不善的看向后座时,于泽秋忽然探过身子,升起了车内的挡板,阻隔了他所有的视线。

封闭的小空间只有他们二人,于泽秋就更放肆了,一条胳膊搭在周迟的肩颈处,稍稍一用力,把周迟往自己身边压了压。

男生声音低低的,闷闷的,像悄悄话一样:“我猜,陈嘉行脑子里现在肯定全是些不健康的东西。”

密密热热的气息凑近,于泽秋抵了抵舌尖,又继续提醒:“他看你的时候,眼里乌压压的欲望,啧,看了就不爽。”

“老房子着火,烧起来可不一般。”

周迟自然心知肚明,被男人那种狼一样想吞吃掉的目光凝视,他早就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几欲作呕。

他双标的坦坦荡荡,也浑然不觉事实是自己先撩得这位陈总心生涟漪。

“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迟掀了掀眼帘,很漠不关心的样子,似乎自己是多清高的人,很懒得搭理这种龌龊事,倒衬得于泽秋很不入流了。

于泽秋从来不在乎周迟是否冷脸,他就想给周迟添堵,手指摩挲着周迟劲瘦的腰,凑上去亲了一口周迟的耳垂,也学着祁阔惯用的那种委屈怨怼的语气。

“周迟,你怎么老不搭理我啊,咱们...”

“不是谈着恋爱吗。”

恰好这时,周迟的手机屏幕亮了,跳出了好几条祁阔的消息,内容都不需要去看,无非就是一些催他回学校的话。

周迟很少回消息,甚至看也不看。

昏暗的车厢里,屏幕亮的刺眼,于泽秋翻过身,和周迟面对面,手指摸到了周迟的腿间,他拿着手机细细察看,眉梢都是不怀好意。

“男朋友管得这么严?他知道我们这么亲密吗?”

周迟微微皱着眉,看他的眼神冷冽如刀,他冷着脸时,总有一种浅浅的压迫感,却更让于泽秋激动了,不知是屏幕的亮光,还是他眼里本就带了兴奋的光,亮极了。

偷情带来的刺激感,太过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