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以为这条听不懂人话的蠢狗没什么机会出现在周迟眼前,却在各种机缘巧合下,还是跟流浪狗讨食一般,死皮不要脸的缠上了周迟。

周迟需要这颗脑袋办事,行,他可以不计较。

但从这种落败者嘴里听见这句“你凭什么管周迟?”还是让他觉得很离谱。

一个连三儿都算不上的东西,居然敢堂而皇之在他这种正牌老公跟前撒野。近段时间来,周迟频频不理他的那股躁郁之气也在熊熊向上翻滚。

杨启突然哈的笑了一声。

他眼帘低垂,天然凶相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手掌沉甸甸的压在段煜肩头,力道徒然增大。

“凭什么?凭我是他正儿八经的老公,凭我和他一日夫妻百日恩。”

“这个‘日’字,可不是表面意思。”杨启呵呵一笑,脖颈都暴起几条青筋,浑身一股森冷狠厉的气息,面上还是要镇定自若。

他身为正牌男友,是得拿出些正派的气魄。

段煜猛然间暴起,攥紧拳头就朝杨启脸上狠狠砸了一拳,这一拳把杨启捶得鼻血朝外滋滋的冒。

他心理不大正常,因为从小缩在家里,也不怎么会打架,但上次能把杨启打得半身不遂,完全是因为他下手狠毒,完全不计后果的把人往死里打。

“和周迟分手。”段煜开口。

“操!”杨启朝后一仰,鼻血瞬间淌了一脸,看上去触目惊心,反应过来后,他摸索到地上的凳子腿,五指扣紧,想也不想的狠狠砸在段煜脑袋上。

“这就破防了?要让你知道周迟被我干得翻白眼,你不得立刻拿着你那根破绳子上吊啊。”杨启冷笑一声。

“你在周迟跟前扮演什么东西,你自己不清楚?他有把你当个平等看待的人吗?有用了就勾勾手指,没用了,他都懒得看你一眼。”

“认清现实,别总来我俩跟前晃悠。”

“和周迟分手。”段煜挨了一凳子,仍然只有这一句话,两只手掌掐在他脖子上,逐渐加紧力道,把杨启掐得脸色涨红,喉咙口跟破风扇似的,表情逐渐扭曲。

恰巧这时,周迟提前结束了白天的任务,推门而入。

见到满脸血迹的两人,他眉头微皱,似乎觉得又弄脏了宿舍,却没怎么在意,毕竟这俩在他眼皮子底下互殴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殴不致死,他都懒得去管。

他从一地杂乱中淡定路过,在经过这两条疯狗时,还嫌恶的朝旁边挪了两步。

他冷声开口:“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这是周迟第一回坐飞机,他怕露怯,还提前在网上搜了一番搭飞机的教程,没成想一到机场,立即就有专车过来接,一路给他们护送进贵宾室,连行李都不用拉。

吃了两口手里的糕点,周迟不禁感慨道,难怪头等舱价格是经济舱的六七倍,有钱人真是会享受。

幸好此次出行都不是他掏的腰包,不然他还真舍不得这趟奢侈消费。

独立的座位上,周迟把帘子拉得严严实实,侧头看向飞机窗外。

他静静的看着光影的变化,看着房屋小得像是模型,而后,已经飞上一定的高度,大片大片的云悬在他眼下,世界是那样的广阔。

在这一刻,他的心突然轻了许多。

趁着窗外风景不错,周迟拍了一张照片,调整了好几个角度,图片里不仅很好的展现了他坐的头等舱座位,还不经意间露出了他搭在桌板上的手,青筋脉络浅浅浮起,腕骨处恰好卡着一只宝石蓝的腕表。

发朋友圈时,他没有任何配文,这样才能展现他的漫不经心,还能有种别样的格调。

一分钟的时间,就有几十个人点赞。

他看见他堂哥的评论:迟子,最近在哪里发财?【笑脸】【花朵】

那位“一缕阳光”也是第一时间过来捧场,在底下说:小周总动作好快,一个人去的吗?

他没回任何一条。

落地津州时,是在晚上九点左右。

这边比北京潮很多,此时还在细细密密下着雨,土腥气儿消散不去,并着植物的气味,湿气蒸腾在半空中。

“这什么鸟不拉屎的破地儿。”杨启放眼望去,这机场都小的离谱,巨大的窗户外,是一座连着一座的大山,望不到尽头。

“不过倒是比北京空气好多了。”他说。

三人被专车送去酒店。

因为房间安排,段煜和杨启顶着一脸青肿,在豪华酒店大堂里又开始丢人现眼。

周迟累了一天,也懒得理任何一个人,冷锐的眼风一扫这两条蠢狗,径自去开了自己的房间。

临睡前,他细细盘算着最近接收的金额,够不够第一批研发。

于言旭倒是很慷慨的拨了一笔钱,周迟只拿了一部分。

其实按照于言旭的财力,完全可以一个人撑起他整个项目。

但他想要建立的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商业帝国,前期的资金划分必须明确,中间不允许有任何隐藏的威胁因素。

人性无常,他不相信人心会永恒不变,如果他后期因为某种原因要踹了那男人,那他被投资的企业就如同空中楼阁,轻轻一推就彻底倾倒了。

.....

寂静的深夜里,周迟房间的门把手倏然微微一转,轻微的声响后,一道高大的影子映在门口的地毯上。

段煜干过很多见不得人的事,例如偷内裤、窃听,他干这类事,向来得心应手。

也从一开始的负罪感满满到现如今的“我是周迟的狗,我就该和周迟呆在一块儿”的理直气壮。

他悄悄的摸到了周迟的床上,两腿一支,双臂撑在周迟身体两侧,低头去认真端详底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