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留什么痕迹。”祁斯贤淡声说,手指无意识搓了搓。
“嗯。”周迟答:“大半个月了。”
他的眼帘抬起,狭长的眼尾轻飘飘的掠过男人,一触即然之际,祁斯贤竟然先行一步转开了目光。
是欲望吗?好像也不是,如果他脑子里也全是那些肮脏不加掩饰的欲色,和茶室里那种冠冕堂皇的逐色之徒也没什么差别了。
祁斯贤重新转回目光,重新打量着周迟的身体。
这个男孩身架很漂亮,宽肩窄腰,流畅的肌肉线条附着每一寸骨骼,恰好到腰胯那里凹下一点弧度,很适合将手搁在上面,胸口那两枚茱萸却有些格格不入,似乎太红了些,也许是被人长时间......
“够了。”祁斯贤闭目,手背暴起一层交错的青筋脉络。
够了,已经很出格了,祁斯贤想。
送走周迟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沉闷的浊气,墨黑色的眸子里晦暗压抑,他似乎没有受任何影响,仍然是那个万人尊敬、秩序森严的人。
然而宽大的手掌从身下挪开后,胯间隆起的那个分量不轻的帐篷这才显现出来。
......
除夕夜街头,万家灯火,周迟裹着薄薄的棉袄走在街头,胸口一阵阵凉风往里钻,他疑心是刚刚脱衣服时没扣好。
他慢慢踱步在灯火璀璨的街头,细小的雪花在空中凌乱飘散,耳朵冻得有些发红。
这个时间点外面没什么人,然而却很亮堂,四处缀满了红红火火的灯笼,点亮了街头巷尾。
如果是在贵州,这时候已经炮仗满天飞,耳朵里全是烟花声,北京却冷冷清清的,格外安静。
这是他第一次在离家那么远的地方过年。
他招了招手,一辆出租车稳稳停在他旁边。
周迟将头侧向出租车车窗外,看着略带斑驳的车窗里风景飞速变化,不同色泽的光影倒影在他的脸上,有些昏昏欲睡,前面司机时不时要插两句嘴,搅得他睡也睡不着。
“这个点儿还不回家吃饭?”
周迟半阖双眸,懒懒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证券比赛仍然没有出结果,但似乎已经了定局,除他之外不可能是别人。而他的公司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不缺资金,不缺人才,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心中紧紧崩着没有松懈过的那根弦终于短暂的松了下来。
回到前门大街的那间大宅子里,里面一片亮堂,且十分噪杂混乱。于泽秋十分主人家的躺在他家沙发上,开了电视将声音调到最大,段煜在今天超市采购的一堆东西里翻翻找找,看见周迟,欣喜的尾巴都开始旋转:“周周迟!”
杨启则是怒不可遏的上前,给他拍身上的雪花,边拍边喊。“周迟,你跑去跟谁约会了!”
他很是怀疑周迟又跑出去跟什么贱人暗通款曲去了,可找不到证据,只能捏着鼻子忍了下去。
整整齐齐的客厅变得有些混乱,看起来不知道谁又跟谁狠狠打了一架,没有收拾。
周迟烦躁的捏捏眉心,放下东西,去换了一身舒服的衣服,全程身旁都跟了个杨启
“我打电话定了最好酒楼的年夜饭。”杨启不停撺掇他:“赶紧把这一屋子废物赶出去,咱俩过个好年就够了。”
显然他是用武力恶狠狠镇压了一番,但是没成功,2v1还是很有些难度。
屋内这几人,包括周迟在内,大抵都是这种捏着鼻子忍了得了的心思。
他们几个公子哥心血来潮,找了用人送来饺子皮和馅料,反正除夕是最无聊的一天了,打发打法时间。
周迟巍然不动,他是只坐享其成,象征性的捏两个就溜去客厅看新闻了。
偌大的落地窗前,他悠悠然的躺在沙发上,翻手里厚厚的一叠红包。
从其中一个两指厚的红包里抽出一张信,周迟不紧不慢的展开。
“周迟,新年快乐。”
“美国唐人街也在过年,很热闹,也交了很多朋友,这儿的人都很友好,也可能是看我人傻钱多?”
“友谊也很重要,我现在已经没那么想你了,你说的对,人生不该只有爱情这一种东西。”
“估计再过几个月,我就真的把你全部忘干净了。”
祁阔一笔一划写着,他有点想哭,但不能哭,伤口浸了眼泪会更难痊愈,他拿两团卫生纸纸粘在眼睛下面,纸已经湿透了。
他手指发狠,黑色的字迹深深陷入纸张,险些将纸刺破,然而后面又收了回去,大概祁阔也明白,恨与不恨,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他已经说过不会再出现在周迟面前。
“周迟新的一年要事事顺遂,得偿所愿。”
杨启在旁边偷窥信件,把玩周迟的手指尖,捏一捏揉一揉,看一会儿信再看一会儿周迟的表情,发现那张冷淡的脸依旧没什么变化,连睫毛都没动一下,他这才放下心来。
他心说祁阔不在车祸里被撞死实在太可惜了!或者出国后再也别回来,现在时不时的要来膈应一下,周迟有这样一个前任心里挺闹腾的,牛皮糖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干脆在国外再出一回车祸得了。杨启不屑的啧了一声,很随意的从兜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玩意,塞进周迟手里。
那东西染上了他的余温,摸起来发烫。
在灯光下的照耀下,金灿灿的一个长命锁。
他其实提前问了专业的人,也给自己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长命锁,同一个师傅打的,寓意特别好,两人长长久久下去。
杨启想,他在今年认识的周迟,以后每一年,他都要送周迟一把这样的锁子,不光要把这见异思迁的骚货套牢了,还要让他们永永远远都不分开。
这样一想,杨启真是觉得挺美的,一向凶巴巴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得意的笑,伸手揽了周迟的肩膀,立刻就不老实的要往那白玉似的耳垂上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