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空气将祁昀身上淡淡的清香蒸腾得有些醺人,唐宁嗅到的全是这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他的身体无法自拔地沉溺在这股气息中。

单薄青涩的躯体一边贴着冰冷的墙壁,一边贴着温热的肌肤,安静到能听到对方呼吸声的狭小空间里,唐宁蹙起了好看的眉头,陷入了自己会不会更加睡不着的苦恼中。

在这股氤氲的香气里,唐宁翻了个身,薄被盖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段漂亮的曲线,从肩膀延伸到腰时,线条低到谷底,再延伸向臀部时又骤然高了起来。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悄然无声出现在了那截腰后。

隔着极近的,几乎要贴上去的距离,张开五指,测量着唐宁的腰身。

唐宁毫无所察地背对着祁昀。

那只手一点一点往上游移,沿着一节又一节的脊椎,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控制着薄如蝉翼的微妙间隙,最终停留在了雪白的后颈上。

“......同学们你们睡着了吗?”远方隐约传来了怪异的询问声。

唐宁头皮发麻,他咬住了下唇,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真奇怪。

怎么会有一种说不出的......

额头抵住冰凉的墙壁,耳根泛出一圈红晕,唐宁羞愧地低下头,努力让自己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可是心脏却不受控制地急促跳动起来。

“咚、咚、咚。”

心跳声与走廊里隐约传来的敲门声重叠在一起。

纤长的睫羽忍不住微微发颤。

病态的红爬上雪白的肌肤。

黑暗之中,无人看见那修长的五指微微并拢,做出了一个桎梏的手势

像抓住了一只落在花树上的雏鸟。

第30章鬼校

唐宁做了个梦。

他梦到了莫云初。

他靠着的那堵冰冷的墙里,砌进了莫云初的尸体,莫云初那英俊的面容没有丝毫血色,像极了一具由石膏雕成的艺术品,完美到无可挑剔。

唐宁的鼻尖碰着莫云初的鼻尖,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更没有鼻息,他们的唇凑得很近,似乎下一秒就要吻了上去。

但莫云初没有吻他。

唐宁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莫云初,看到那浓密的睫羽掀起,露出了一双狭长幽深的凤眸,那双凤眸同样是冰冷的,所有的温柔和深情都仿佛被抽离了,冷得唐宁浑身都发起抖来。

他听到莫云初冰冷的质问声,问他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躺在一起,为什么要背叛他。

他身前是冰冷的莫云初,身后是烫到吓人的祁昀。

不是的。

不是的。

唐宁想要辩解,可浓郁的香味淹没了他的口鼻,好似有无数藤蔓在暗处伸展开来,缠绕住他的四肢百骸,穿透了他的血肉,在他的根根肋骨环绕处开出了散发着沁香的花

不是的......

明明是你不要我了……明明是你丢下我了!

他想控诉,可却说不出一句话,连绵的花从口中开了出来,每一朵都在簌簌颤抖。

“啊啊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黑夜,让唐宁骤然从梦中惊醒。

唐宁的大脑还一片混沌,身体却本能地竖起耳朵全神贯注聆听走廊上可能会有的声响。

然后,他听到了一阵尖尖细细的笑声,好像指甲刮过黑板。

先是轻轻的,调子怪异。

而后像是止不住自己的兴奋,一声笑得比一声大,一声笑得比一声尖,走廊上有重重叠叠的回音出现,那怪异声音发出了颤栗的狂笑!

重物拖拽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哪怕唐宁什么都看不到,脑海中却似乎勾勒出了一个东西在边走边笑的样子,笑的前仰后合,也许仰到整个腰都要折断,脖颈也连带着断掉,那破损的声带还要发出卡顿的笑声。

......发生了什么?

唐宁全身发麻,整个头皮都像被那笑声细细地挠了一遍,侧身的姿势保持了太久并不舒服,尤其是躺在僵硬的床板上。

可他此刻却不敢动弹分毫。

恐惧像化成了蚜虫和红蜘蛛爬满了床褥,唐宁裸露出来的肌肤不知道是因为粗糙的床单,还是极度的恐惧,冒出了斑斑点点的红。

“同学们,你们睡着了吗?”那声音细细问道。

无人回应。

那遥遥的声音忽然拉近,近到像贴着寝室的门缝怨毒指责:“原来是你没睡~”

“坏孩子。”

唐宁捂住嘴,浑身紧绷,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死寂的走廊重新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重物拖拽声,嘶啦,嚓,那摩擦声一点一点远去,直至完全消失。

好像是真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