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鸢一想到他要说的那些大道理?就脑袋疼,手指放开?:“不用说了,我不会?勉强你做精神连接。”

戎予在?她的手拿开?的一瞬, 身体明显放松下来, 可他的心脏莫名也像被人骤然丢开?了一样,不再紧张的身躯反而因为过度空虚而轻轻发抖。

“那就继续按照刚刚的方法, 清理?你身体里的毒素。”卿鸢转头想找把椅子坐下, 戎予看出她的意图, 沉默地给她拉来了椅子,卿鸢坐下,微微仰起?头, 伸出手,“这样没?问题吧?”

戎予静了片刻, 点头。

“你刚刚也看到了,我需要用手接触你的身体才能?把对应位置的毒素吸收出来。所以。”卿鸢顿了一下, 把不知道该放到哪里的手臂交叉抱起?放到胸前,“先让我看看,你的身体都有哪些地方需要我这样做。”

戎予看向卿鸢, 他身上哪些地方有毒素?这个问题的答案范围太广,不如问他身上还有那些地方从未

椿?日?

受过伤,没?被毒素侵染。

要把那些地方都给她看……一贯稳重自持的哨兵脸上看不出羞耻难堪的表情,就连最易泄露人心绪秘密的耳垂也已经保持着原来的颜色,甚至面色更冷白?沉静了一些。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此刻眼眶下有多?么?酸胀。

“不要对我隐瞒哦。”卿鸢提醒他,“那可是对我不忠的表现。”

不能?对她隐瞒,戎予抬起?手,拉下作战服的高?领,拉锁刚将锁骨露出一角,他的手停了下来。

卿鸢看到他的衣领里藏着一些未完全愈合的伤痕,它们?证明她的判断没?错,戎予今晚承受的伤口已经达到他的极限。

怎么?不继续了?卿鸢抬起?视线。

戎予看着她,眼角要流不流的银色液滴泛着光:“抱歉,卿鸢向导,我不能?再继续了。”

卿鸢以为他又要说教什么?,正要叫他闭嘴继续,就见哨兵眼里显出痛苦的挣扎,它就像一颗落在?湖心中?的石头,在?安静的表面溅起?一圈圈的涟漪。

那涟漪里有他深以为耻的欲/念,有他因为羞耻而生出的,扭曲的兴奋愉悦,两者互相矛盾,又互相激化,导致水面一旦波动,就再难停下。

最终,他压低眼睫,再抬起?眼,眼里又回归沉寂:“我…了。”他做好向向导坦白?一切,包括最难堪的生理?反应的心理?准备了,可这样说完,他浓密的眼睫下,还是没?能?抑住那汹涌的痛楚。

比起?有这种反应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他在?向她说出这些的时候,腺体竟然更为滚烫。

他对自己?的厌恶到达无?以复加的程度,甚至有些麻木,像是个旁观者冷酷地向向导总结自己?的行为,只有咬重的字音泄露此刻他恨不得将自己?绑起?来狠狠鞭笞的想法:“抱歉,卿鸢向导,是我太银当了。”

听着戎予的话,卿鸢眼前一黄接着又一黄。

但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银当的,精神连接本身就会?给哨兵带来极强的刺激,她这些天恶补知识的时候,还到过,有情侣关系的向导和哨兵专门利用精神连接,变着花样增加情趣的。

卿鸢想到看到的内容,又是一黄。

三黄鼎力下,她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了,一点也不敢往下看。

不过,理?解是理?解,她也不能?变身生理?老师,给哨兵疏导,告诉他这是没?关系的,她真的说不出口。

沉默片刻后,她小声问:“如果,如果休息一下,你会?好一点吗?”

“不会?。”戎予似乎已经麻木,冷静地给对此不太了解的向导剖析自己?,“这是我的本性,一旦被触发,只会?越来越严重,请向导驱逐我,让我远离您所在?的地方,不要让我玷污您。”

卿鸢不想这么?做:“你能?控制住自己?吗?”

戎予看向她,眉眼间带着另一种,更浓稠的痛色:“我绝对不会?伤害您,我说的玷污指的是……”他又低下眼睫,“用我的味道,我流出的脏东西,和我的想法……我曾经想过您……”就算是对向导的忠诚,也让他无?法细说他昨晚涉及她的那几缕思绪,但又担心她会?感到不适,他抬起?眼,“但我很?快制止了自己?的行为,没?有……”他说不下去了,喉咙被自责,羞耻,和对自己?的痛恨堵住。

如果卿鸢能?看到他的想法,便会?知道他想的那些其实不算什么,甚至连肢体接触的想象都没?有。

就是这样也让洁身自好得有些极端的哨兵无?地自容,恍惚地低声又一次说出请求:“请您惩罚我……不,我这么?骚,会?把您给予的一切都理解为爱意……我就是这样,是喜欢被您蹂躏的,贱货……”

怎么突然对自己dirty talk起?来了?卿鸢慌了一瞬,很?快找到了原因,戎予身上的香气越来越重了。

那香气不只来自对鹿族来说几乎不可能?,只由哨兵的意志力克制,只是无?助张缩,硬是不留下成形泪液的腺体。

还有他体内的毒素和污染。

戎予的情况在?迅速恶化,意识受到了影响,所以才会?胡言乱语,卿鸢做出判断后,不再犹豫,放出自己?的精神链。

她就不应该浪费时间跟戎予搞什么?谆谆善诱的那套,直接霸王硬……

不不不,卿鸢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狂躁的想法压下去,她发现自己?真的不算什么?好人,之前可能?只是因为菜才老老实实的。

现在?刚尝到一点强大的滋味,她就有要走上犯罪道路的意思了,她得控制好自己?,卿鸢凝集自己?的注意力,操控精神链,寻找戎予的精神巢。

啊……这是他的精神巢吗?卿鸢被她“看”到图景怔住。

她可以直接通过精神巢看到其中?的神鹿,它将头搭在?前肢上,把巨大且极具神学?美感的身躯伤痕累累,缩成一团,如果不是鹿角亮着微弱的光,它都要被地面疯涨的黑色草地彻底吞噬掉了。

至于她为什么?能?直接看到戎予的精神体……卿鸢让自己?的意识升高?,俯瞰着那个流淌黑泥的庞大巢体。

它与外界的屏障,也就是巢壁薄到了一定界限,经不起?一点颜色的附着,是极其脆弱的透明色。

卿鸢都不敢让精神链太快靠近,怕带起?的气流,会?将那和泡泡一样易碎的屏障破掉。

这种情况比固若金汤的精神巢还要棘手。

“没?关系,您可以弄碎它。”

是戎予的声音,卿鸢将意识放到现实里,看向他,他恢复了一些理?智,好像彻底放弃了什么?,过于平静地看着她。

“它会?重新再长好的。”

卿鸢点点头,让自己?的精神链小心地落在?透明的精神巢上,它的表面一荡,让卿鸢下意识屏住呼吸,更轻地探入精神链。

巢体没?有任何反抗,但她的精神链刚进了个前端,似乎听到“波”的一声,她想收回已经来不及。

戎予的精神巢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