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鸢感觉男鬼教授好像不再为被她看?到自己?最难堪的记忆而?感到羞耻愤怒了,估计也顾不上了,按他自己?说的,他很快就要死了。
“向导小姐不好奇,为什么要把那么小的孩子?关在看?守那么森严的监狱里吗?而?且我?还是向导,可以治愈哨兵的向导,我?对他们来说能有什么危险呢?”
卿鸢当时?是觉得有点奇怪,但这个世界本来就怪怪的,她就没太细想。
听男鬼教授这么一说,她的疑问也冒了出来:“嗯,为什么?”
“你真的好奇吗?”男鬼教授的关注点很偏,没继续讲,而?是反过来向她索要答案
椿?日?
,“向导小姐真的在看?完我?的记忆后,还对那样的我?有所好奇吗?”
他还是在意的,也是,被学生看?到他小时?候好像有性//瘾一样疯狂自渎,甚至是一边自虐,一边自渎,怎么可能不在意?
反倒是卿鸢很淡定,变态见多了,阈值真的会变高。
她真不觉得年?少时?期沉迷手工活的男鬼教授有什么,喜欢并享受审讯同?类,才是她觉得他最恶心最不可原谅的地方。
卿鸢实话实说:“也不是很好奇,不过,如果你想告诉我?,我?也愿意听。”
作为一个比较特别的向导,她当然也会对男鬼教授这样也很特别的向导感到好奇。
男鬼教授安静下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答案在我?的记忆里,请向导小姐自己?来看?。”
他竟然主?动让她进到他的记忆里?
上次她无?意间闯进去,可是把他气?坏了,一副恨不得把她给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卿鸢没有放出精神链,建立精神通道?之前,必须打破屏障,她还有疑问没有解答,在那之前她不会贸然打破他的屏障。
“你说给我?听,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
男鬼教授睁开眼,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用气?音嘲讽:“这就是我?和向导小姐的不同?吗?如果是我?,有机会掌控别人?的精神空间,翻阅那个人?最见不得人?的记忆,一定会很愉快地答应的。”
“对,这就是我?们不一样的地方,而?且只是其中之一。”卿鸢顺着他的话说,“我?和你不同?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完全?就是两种人?。”
男鬼教授的眉梢无?意识地抬起一点,又看?了她一会儿,笑出来,这次的笑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真心了许多:“那很好啊,说明我?确实教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学生。”
不像他那么变态,有什么特别的?卿鸢不想听他说这些没用的:“你到底要不要讲给我?听?”
“要啊。”男鬼教授嘴角压下去,薄薄的嘴唇都要拉成一条直线了,语气?阴阳怪气?,“如果直接讲出来,几句话就能概括了,不能多拖延点时?间,和向导小姐在这个温馨的房间里多待一会儿了。”
卿鸢现?在不想动他的精神空间,但动动他的人?还是可以的,她让手中聚集精神力,捏起男鬼教授的下巴。
在她开始让他疼之前,男鬼教授就察觉到了,在她手中活跃的精神力,不过一点不意外,微微喘着气?,忍耐着她用精神力刺痛他皮肉的痛感:“怪不得军区那么轻易就相信了我?的话,向导小姐果然与众不同?。”他低下眼睫,冷哼了一声,“奉劝向导小姐一句,消除异己?是人?类自古就有的习惯,也算是一种天性。”
“趁你还是自由的,多收些恶犬吧。”男鬼教授没劝她注意隐藏自己?的特别,而?是抬眼叫她选择更极端也更暗黑的手段,“反正瞒是瞒不住的,怎么样都会被他们发现?。”
这倒是和卿鸢想的一样,但卿鸢也没表示认同?,只叫男鬼教授继续刚才的话题。
男鬼教授在她外放的精神力折磨下,老实了很多,轻喘着说:“我?的精神力很邪恶,如果用我?无?师自通的方式控制精神体,的确也能治愈别人?,不过。”他停下来,低着头?,头?发挡住了他的眉眼,看?不出表情,血污中快要看?不到、轮廓尖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治好一个人?,就必须死一个人?,从我?觉得对我?最重要,最亲密的人?开始。”
“那时?候我?太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只知道?我?能帮助别人?,小到被纸张边缘划破的伤口,大到让人?躺在床上爬不起来的重症,我?都可以把它?们治好,我?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还在得意,我?有那么厉害的天赋。”
“不用学习,我?天生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男鬼教授又闭上了眼睛,“只要把手放在伤口上面,就可以了,哪怕是快要死掉的人?,被我?触碰足够的时?间也能在隔天变得活蹦乱跳。镇子?里的大家都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们,我?希望他们能活很久很久,我?也觉得我?可以让他们活得很久很久。”
“我?不记得是从谁先开始,我?母亲,还是我?的父亲,还是我?的哥哥……”男鬼教授笑了一下,“如果向导小姐愿意进到我?的记忆里,可以帮我?看?一看?,看?一看?是谁最先死掉的。”
卿鸢脸上没有流露出心里的震动,但她默默收回了手里的精神力。
“又心软了吗,向导小姐?”男鬼教授感觉到她只用手捏着与他肌肤相贴,让他骨头?都有些酸痛的精神力不见了,略微偏头?,稍微靠在她的手上,声音越来越低,“如果我?还是你的老师,一定会教训你的。”
虽然男鬼教授没真的把自己?的重量落实在她的手上,但卿鸢还你感觉到他在悄悄靠着她。
她微微皱了下眉,没拿开手,也没指出他这么做了,听着他接着说下去:“一个接一个,都死了,死得特别特别惨,这个人?被我?治好的伤口,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另一个人?被我?消除的病灶又爆发在那个人?的身上,他们的身体开始腐烂,烂到露出骨头?,最后连骨头?都不剩下。一个镇子?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地的血。”男鬼教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还有我?,我?被当做‘不祥之物?’被抓走,关在监狱里,以免我?再害人?。”
“我?不会害人?了。”男鬼教授自嘲地勾了勾唇,“我?出生后,所有在乎的人?全?都已经不在了,我?没有能拿来和我?的天赋交换的人?了。”
“我?在监狱里想,是不是因为我?除了这些家人?和朋友,一无?所有,所以才没有别的可以献祭给我?的天赋,导致我?治愈一个人?,就要付出一个爱人?的性命。所以,我?跟想要带我?离开监狱的那群人?要了很多钱,很多很多的钱,那时?的我?想拿走了钱,应该就能把我?的家人?朋友还给我?了吧?”男鬼教授笑意加深,更嘲弄,“真是小孩子?的思维,愚蠢得可笑。”
“什么叫做代价?在乎的,才叫代价。”男鬼教授睁开眼,玫瑰色的眼睛因为布满了雪丝看?起来颜色深了很多,“我?太小了,不懂利益的好处。所以,一点也不在乎。所以,没有人?拿走我?的钱。所以,我?的家人?朋友永远不会回来,而?我?也再不能用我?无?师自通的方法治疗别人?了。”
“到了圣殿,我?看?到别人?是怎么用精神力的,才知道?,我?以前用的方法都是错的,他们确认过,我?的精神体是圣天使没错,但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无?法用他们的方式,用正常向导的方式使用精神力,召唤出我?的精神体。”
“问题出在我?的精神力上,或者说是,我?身上,我?天性就是邪恶的,我?的精神力也是不祥的,受到诅咒的,与本意是治愈别人?的精神体相冲突。圣天使……”男鬼教授睁开眼,看?向她,玫瑰浸在浅浅的水里,看?起来十分脆弱,不过,很快那水就结成了薄冰,“向导小姐不必这么同?情地看?着我?,我?不值得可怜,圣天使在我?的身体里都会变成恶魔,你想想我?得是多么罪恶的存在。”
他眼里的水意好像只是假象,他又勾起森森的笑,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恶念:“后来的我?是真的想要成为圣子?殿下,受人?尊敬仰望,哪怕通过牺牲爱人?的方式。我?都已经做好会有人?因为我?而?死的准备了。可惜我?实在没办法让自己?学会在乎别人?,爱别人?。至于我?以前的家人?朋友……”
他张着唇,有段时?间没有发出声音:“小时?候的我?,应该还有一点良知,也会爱人?,他们算是被我?短暂出现?过的善良和爱害死的。”
他说完,面无?表情地发出了一声很空的笑声,然后抬起眼,看?向她:“我?讲完了,向导小姐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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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能用满不满意来评价吧?卿鸢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男鬼教授小时?候很惨,她以为她看?到的记忆已经是他痛苦的上限,没想到,远远不止。
和男鬼教授自己?讲述的这段经历比起来,他被圣殿那些人?折磨侮辱,残忍实验的时?光都不算什么了。
至亲挚爱因为自己?尸骨无?存,哪怕自己?的本意是好的,只是为了治愈他们,让他们活得更好更久,不是故意这样。
那也是无?法承受的悲恸。
卿鸢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地继续提问:“既然你没有在意的人?,用不了精神体了,那军区为什么还打你的主?意,想要你为他们进行治疗?他们不应该去找一个正常的向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