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兀挑眉一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当然是交友自由最重要啦――难道我还需要我的父母操心我今天去了哪儿,明天跟谁睡么?”

他说完这番话,竟还努力伸长手指,将搭在额头前面有些凌乱的碎发不经意地往耳朵后面顺去。

方介年暗自观察,又不动声色地思忖――这人当真是一点都不慌不乱,哪怕都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他还能有心思去捋头发?意磷约撼舾雒馈?

“是啊……尤兀,你以前想怎么花天酒地都行,想跟谁上床都可以――只可惜,现在你落在我手里,别说沾花惹草出去睡谁了,一个就连吃喝都要经过我允许才能随便果腹的可怜虫,还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方介年自以为占了上风,所以面露得意的微笑,他歪了头,眯起一双毫无温度的冷峭眸子,俯下身去嘲笑他:“我如果要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天……怎么样,尤兀,你怕不怕?”

尤兀也仰起头,毫不畏惧地对上那道几乎能射穿他的滚烫视线,一字一顿低声笑道:“怕,当然怕――我怕我死了,方总你饥渴难耐的身子会得不到满足,恐怕要步了我的后尘过来殉情……那你岂不成了祝英台?墓碑上再刻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直教人生死相许’,你说,黄泉道上那么冷,有你同我做一路鬼鸳鸯,咱们也算有个伴儿?“

他说这话时刻意压低了嗓音,显得比平时还更低沉性感,就仿佛是与情人耳畔说着绵绵爱语,口吻里尽是蛊惑――与言辞间那些显而易见的轻蔑和傲慢杂糅起来,却无端生出某种超乎寻常的微妙割裂感。

在他们这段崎岖而畸形的炮友关系中,好像大局在握的那个人总是尤兀。他就连最开始在酒杯里下药的时机都比方介年要快了一步――在胜负必争的关头,他似乎从来都不会掉链子,从来都棋高一招,永远都是那么成竹在胸,信心满满地等待猎物主动自投罗网。就算即将面临人生境遇中最难以战胜的挫折和失败,他也永远都是这么一副稳操胜券,绝不低头的模样。

这种巍然不动的姿态,和明明手里就牵着实打实的锁链,想要倚靠囚禁自由来控制折磨别人的方介年迥然不同。

――究竟是哪里不同?方介年说不清楚,他也想不明白。

只是内心倏然而生的那种令他难以忽视的挫败感,像海里的蛇一样沿着心脏蔓延侵蚀,一口又一口地将他伪装完好的面具一点点扯碎。

他厌恶自己的软弱,更痛恨这种没来由的被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都是人渣,他却不如尤兀这般坏得彻底呢?

“你当真不怕死?“

方介年不由得使出了激将法,老实说,心绪上的波动和紊乱早已令他不如方才那么姿态强硬,于是他只能扯出一个生硬的冷笑,讽刺道:“尤兀,你就那么肯定――我舍不得杀你么?”

“不如……你试试?”

尤兀看向他略有些僵硬的面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唇边满是怡然自得的笑意。

二人之间争锋较量了许久,胜负其实早就清晰明朗了――

毕竟,一个总是可以倚靠这张精致美好的皮囊伪造出天使一般的表象的男人,得天独厚的先决条件就足以让他在任何境遇里,都能占尽了上风。

而方介年看似和他是同类,但其实,他们刚好恰恰相反――即使方介年费尽心机步步为营,他的强势却并非由内而外诞生;和尤兀不同,他是明明受制于人,却总要摆出一副掌控大局的姿态来。

只可惜,最后他也还是会情不自禁地被对方牵着,主动踏入这场被提前编造好的谎言和陷阱里。

方介年每天都在试图警戒自己,他心想,一次又一次,真的受够了这样的教训,他受够了!这一回,他绝不会让尤兀再赢!

“这可是你说的……不要怪我狠心。”

方介年用冰凉的手缓慢拉开尤兀的裤子拉链,一把握住蛰伏在里边的巨大家伙。他抿紧嘴唇,强自克制并压抑着内心即将喷发的狂躁情绪,假装镇定地维持着占据上风的面具。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整个并拢后,近乎是残忍地戳弄起了那根正沉睡着的巨大凶器,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它唤醒。

尤兀就这样安静而冷漠地看着方介年的略有些不着调的粗暴动作,湖水一般清澈的眼底就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仿佛对方那种心急火燎的碰触和撩逗在他这里完全就是不值一提的,甚至,显得有些滑稽。

方介年越是表现得急躁不安,尤兀反而越是冷静自若。

这样一步步失去主导地位的感觉,让原本伪装得好像成竹在胸的男人再也按捺不住――方介年终于失了从刚才开始起就一直故作强势的淡定与冷傲,精神状态开始变得越来越尖锐和极端――而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他那只正胡乱揉弄尤兀的手。

明明刚才还勉强维持着老练而熟稔的戏弄频率渐渐变得毫无章法起来,到最后,那根玩意儿颤颤巍巍地在指缝之间傲然挺立时,他简直变得有些气急败坏。

“噢~我亲爱的方总,你这是要干什么――你把我锁在你的家里,就是为了逼着我每天?H你?”

尤兀的嘴向来就不安生,哪怕从前俩人在床笫之间较量时,他也老说些下九流的粗鄙之言,当然,绝大部分时候,这都只是单纯的情趣,没有其他恶意。

他再清楚不过,对于方介年这种外表衣冠楚楚、骨子里贱透了又欠操的男人来说,当对方被迫成为下位者后,该用怎样的言辞才能够最直观有效地刺激且羞辱到他。

哪怕是当初,方介年被完胜一招的尤兀下了药之后,整个人被反扭了手腕捆起来压在床上,难堪而屈辱地被尤兀强奸到高潮迭起时,他其实也早就看了出来――

方介年这人,嘴硬极了。他分明就是第一次做下面那个,却也还是死活非要作出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结果真正被捅进去之后,又挣扎得活像个贞洁烈女一般,羞耻又委屈地强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泪珠。尤兀自然不会留下任何余地给他,索性就说了一箩筐子的羞耻言语,硬是把人生头一回挨?H的方总搞得乱七八糟,整个人被翻来覆去地反复压着?H干,玩弄了整整一夜。

心理上明明无法面对,可生理上却又情难自抑――一方面羞耻心极度作祟,另一方面,他的身体好似被强行开发出了某种难以启齿的隐秘天赋,在尤兀来来回回的折腾下,竟是愈发沉沦和亢奋起来,甚至不用主动去取悦就能靠着被极深极猛的插入刺激到控制不住地射出来……到了后半夜,他早已在极致巅峰的快感冲刷下彻底地溺毙在了这场无休止尽的性侵中――他似乎已经不记得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

恰如他和尤兀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仿佛始于他起初那些未雨绸缪的算计,却竟然终结在一场被迫沦陷的情事里。

“方总,我拜托你,手活儿时能不能稍微专心一点点?有你这样三心二意伺候别人的么?

尤兀那张该死的嘴巴还在没完没了地羞辱他。

毕竟有些话么,在床上说一说,效果会格外刺激――而方介年或许是因为以前从不做0,所以身体反而会因为那些下流可耻的话语而变得更加敏感,尤其是当他被?H到从未有前人碰过的甬道深处时――尤兀一边在耳畔羞辱他是穿着精致西装的小贱人,一边用硬挺的硕大顶端死死碾压过那最要命的位置,丝毫不给他间隙和喘息的机会。

几乎每一次方介年都被会?H到失声尖叫,到最后嗓子都彻底喊哑了,被尤兀狂风巨浪般的颠簸抽送干得活像个发情的小荡妇,整个身体从内而外地都被?H熟?H透了――恰好,也确实印证了尤兀所言不虚。

他活了这么些年,居然一点都没有自己其实天生就该是做下面那个的觉悟?

过于频繁的言语羞辱调教让方介年的身体从好早以前开始起就对尤兀的声音形成了某种别样强烈的条件反射,几乎就在他试图解开腰间的皮带时,内里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流淌出了水,弄得内裤里都湿黏粘连成一片,脱下来时甚至还牵连出了一道过于色情的银丝。

两股之间隐隐可见的粉色小洞不知何时开始起变得又湿又软,像张柔嫩可口的小嘴一样微微颤抖几下,半开半含地吐露出更多透明欲液,好像迫不及待地渴求着被什么大家伙给填满……

有些润泽晶莹的液体在方介年刚坐到尤兀身上时,沿着他大腿根饥渴难耐地滴了下来,弄得下面的男人裤子都洇湿了一小块。

“就这么急不可待了?你就连挨操都要这么犯贱么,方介年,你是不是狗变的――离了男人的大鸡巴,就活不下去了是吧?”

尤兀拼命用口不择言的过分话语刺痛并羞辱他,试图击垮优人一等的精英阶层那种生来就高高在上的尊严和矜贵――当然,这种虚于外表的玩意儿,从方介年囚禁他、并主动放下身段挑逗且甘愿雌伏于人的那一刻起,就早已荡然无存了。

但尤兀倒是不介意,毕竟,他还是很恶劣地享受着方介年那种明明饥渴难耐却总会徒劳无功去维系着自尊的可怜样。上等人那种得天独厚的该死优越感,在平时自然算不得什么褒义的玩意儿,但在某些场合里,却可以是世间最为精妙绝伦的催情剂――

方介年简直像只发了情的小兽一样,他一手拽开自己脖子上那根精挑细选的条纹领带,扯散开领口,急切而粗暴的动作甚至带得上面的几颗纽扣都差点崩散开来。他的细腰在尤兀的眼皮底下起起伏伏,提臀的姿势显得比往常还更加放浪形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平时极少会显山露水的狂野。

其实,还真挺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