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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 无所畏惧又百无禁忌,一旦豁出去,竟连命都可以不要

抢救室的灯又一次彻夜长明。临近破晓将至,门口那盏致命的红光才终于熄掉了。

洛云帆独坐在寂静无人的回廊里,死死捏着颈项上挂着的长命锁,指尖冰凉。一直到被主治医生告知虞公子性命无忧,只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急性休克,他一颗悬在高崖上颤个不停的心脏才总算落回了原处。

虞向海这男人大概是天生命格够硬,要换成其他人,敢像他这样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恐怕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洛云帆倚靠着长椅,衣襟、袖摆、下腹全是滴落溅开的血点子,模样十分狼狈,可他却连站起来去整理清洁的力气都没有。

在前半生风光无限的巨星生涯里,他还从来没有体会到如此刻这般身心俱疲的感受,从虞向海被推进去直到现在,他的心仍旧跳得很快,耳边轰鸣不断,他尝试休息,却根本无法做到。

脑海里总会反复浮现出虞向海昏倒之前,朝他看过来的那最后一眼。

那么决绝深刻,那么惊心动魄,如同流萤扑火,无所畏惧又百无禁忌,一旦豁出去,竟连命都可以不要……他这辈子演了那么多的角色,竟然就没有一个,是像虞向海这样的――

无论是爱亦或恨,哪怕只是装出来的情圣,他都那样鲜活,那样极致,他的生命力热烈嚣张得像一把肆无忌惮的野火,又仿佛漫无边际的海洋,你一旦放松警惕走进去,就注定会迷失其中,再也找不回来路。

……

和这么危险的人打交道,引火自焚是迟早的――

洛云帆平复着心绪,不得不逼着自己去回顾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

这些天来,他自认已经尽心尽力,甚至不惜放下维系了这么多年的自尊心,打破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轻易放弃的原则底线,只为了能在床事上讨好取悦对方……他花费了无数精力和心思去揣测虞先生的癖好是哪些,自认为自己已经在各个方面做到了投其所好。

他甚至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无意中做错了什么。

他和纪疏星为了工作而不得不同框,怕虞向海产生误会,他总是第一时间解释,总是及时安抚对方的情绪,要惩罚也好,要调教也罢……只要虞向海觉得开心,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可是……

洛云帆张开手心,望着那上面触目惊心的干涸血迹,眼前像蒙太奇一样回闪过男人哪怕大发雷霆都依然深沉晦涩的揪心眼神,生平头一次感到如此彷徨和困惑。

――到底要我怎样做,才会让你开心呢。

虞向海只昏迷了不到一天就被痛醒了。撕裂的伤处不仅血流成河,还很不幸地造成了二次感染化脓,新长出来还来不及结痂的肉芽一块接一块往下剥落,等于之前好不容易养好的那薄薄一层皮全部撕裂清零,情况非常糟糕。

医生给他上了好几次止疼针,却在如此大片面积的腐蚀性创面跟前无能为力,只能秉承着白衣天使的职业道德,小心对那后方如临大敌满头是汗的两排保镖留下一句:“请务必看好虞公子,不要再让他像这样自作主张,擅自离院了。”

受这样重的外伤,皮肉腐蚀得不成形状,疼起来简直堪比极刑,没有几个现代人类,能靠意志力硬生生扛得住。

头两天,虞向海浑浑噩噩趴在病床里,背上的绷带被血水浸透了不知多少次,无数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整间病房内都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到后来,他甚至已经分辨不出来自己是否还醒着,意识和记忆早已让剧痛割裂得四分五裂,在模模糊糊的视野里,他只隐约感觉到――当他快要不知第几次痛死过去前,总有那么一双很暖很软的手,恰到好处地握了上来,似乎想要为他缓解,为他分担那些本不该由他来承受的罪。

那手比他的小一号,触感极好,力道又很轻柔,小心翼翼地揉着他的冷汗涔涔的掌心,无声地给予安抚和陪伴。

而他本能想要去回握,却连动弹一下拇指都力不从心。

那只手的手心掌纹粗糙,靠右半侧有道一寸来长的疤痕。虞向海疼得半死不活之际,还心想――这么大一条口子,他之前怎么就没能发现呢。

又过了一天,当虞向海终于能够费力地睁开眼,巨大的晕眩感让他几度干呕,然而那反射性的动作一下子牵动了伤处,还没等他咳嗽起来,就已然被疼痛折磨得半死不活。

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半匍匐在他床边那张憔悴的倦容。

洛云帆陪在病房内寸步不离。每隔一小会儿,就用湿毛巾为他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并随时都搭着两根指头在他的手腕上,好像生怕一个不注意,那脉搏就悄悄停掉了。

夜幕来临,虞向海浑身都疼得发抖。他高烧不退,却不断地渗出冷汗,似乎很想把自己蜷缩起来。洛云帆陪在旁边,看着护士和大夫跑前跑后,自己只能尽力为他轻揉手臂紧绷的肌肉,小心用干净的冷毛巾摁在他前额降温……他在陪护时也想尽了一切办法,动用自己这些年所有人脉去查去问――即使只是微乎其微的希望,虞家也根本不差他这一点资源,但他只要能帮得上哪怕一点点忙,心里的罪恶感多少也能稍微减轻一些。

虞向海醒过来的时间不算太多,但或多或少也可以吃一些好消化的流食了。洛云帆便亲手为他热牛奶,借用医院食堂为他煮些易消化的营养粥。

可当勺子递到嘴边,虞向海却闭着眼睛偏过头去,一口都不吃。

牛奶冷掉了,洛云帆就重新去热一盒新的;粥凉掉了,他就一个人默默收拾好餐具。虞向海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又不肯吃东西,洛云帆心急如焚,却又不知该劝些什么……从来巧舌如簧伶牙俐齿的人就像被无形的锁链捆在囚笼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说错话,让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的男人气出什么三长两短来。

到了傍晚,当他又一次执着沾湿温水的毛巾,想要像之前那样为对方擦擦脸时,已经恢复意识的男人不知是在赌气还是真的生气了,竟硬是故意扭过头去躲避,就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无论是过去的任何时候,虞向海都从未如此拒绝过他的接近。

洛云帆感到无措,甚至惶恐,积压许久的愧疚自心脏狂涌至全身,最后如滔天海浪倾泻而下,几乎要将他从来镇定自如的心态压垮。

“虞先生,吃一点,好不好……”

似乎每一次,他将热腾腾的饭碗带进来,却最终只能原封不动地放至冰凉。

男人真的恨他,哪怕绝食,都不肯吃一口他带来的东西。

……

“我说大明星,你就行行好,放他一条生路。”

就连一向嘻嘻哈哈的顾淼都双手合十,就差给他跪下了:“我的大明星啊,你只要在这里,老虞他就根本不可能好得了――求你走吧。求求你可怜可怜他。”

洛云帆呆立在原地,提着保温盒的手指攥得死紧,久久不语。

是的。

都是他的错。他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当初不该把汪思远逼上绝路,不该怀抱侥幸召开发布会,不该在那个节骨眼去和纪疏星走红毯,更不该没能及时发现虞先生情绪不对,令对方在享用他时气到发狂……

虞向海半死不活躺在这里承受着如此非人的折磨,而他这个灾星却从头到尾什么都帮不了,什么都给不了――除了那一句轻飘飘的承诺之外,他竟然如此地束手无策,如此地无能为力。

也许他前半生真是过得太轻松、太顺利了,老天爷在通过这件事警醒他――他洛云帆从来就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大明星,就连当陪睡金丝雀、讨金主开心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又有什么底气被评为最受欢迎、最为人瞩目的偶像呢。

那些恨他的黑子骂的那些话或许也没错,他是华而不实,是虚有其表,他心机太深,又十分利己……陪着虞向海的那些时日,他总是在不断检讨和反省自己,为什么别人都做得到的事,偏偏他却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