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原本有可能会成为影史佳话的一部作品,怕是就要这么夭折了,对此,电影制片方只能对外公布剧组内部正在协商讨论中,后续结果会及时公布给大众知晓――而这是一种公开措辞相对含蓄的说法,意思就是假设洛云帆的负面消息属实,那换主演恐怕就是板上钉钉,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如果不能处理好此次巨大的负面名誉危机,洛云帆恐怕不仅是星途尽毁,后续还要背上各界品牌方和筹备影视相关方的巨额违约金。

事业危在旦夕,洛云帆在事态发酵的当天中午就第一时间坐航班回京城。刚一下飞机,蒋何彦就在电话那头扯着大嗓门像机关枪似地连翻轰炸:

“你看看你看看,之前我说什么来着?叫你不要掉以轻心,查一查到底是得罪了谁,偏不听我的,现在弄成这样……大明星你究竟知不知道,一个弄不好,你之前拥有的一切就要彻底成为过去式了!”

“我告诉你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什么,他们都说汪思远本来就不是好鸟,但你也没差多少!一旦有类似这种故意带节奏的风向把你的问题和他的问题拉到同一层面作对比,你就已经处于劣势了!他那可是毋庸置疑的刑事案件,你的事情先不说真假,无论如何也只是道德层面的……”蒋何彦一手翻平板,歪脑门夹着电话,忙得焦头烂额:“喂喂,我说你在听没有!洛云帆,现在这个情况你说什么都是错,剖腹取粉自证清白是下下下策,根本就没有胜算的,千万别轻举妄动!”

洛云帆戴着口罩,露出略显苍白疲惫的面容,一看就是彻夜未眠。机场蹲守的狗仔看到他就像疯狗似地扑咬过来,被好几圈保镖挡在外面,手里的相机对准他的脸拼命按快门――

“Z戏方面至今没有公开表态,是否说明你的学历背景真的大有问题?”

“网上有爆料说你常年为某些资方权贵人士提供‘特殊服务’,有这回事吗?”

“洛云帆能否回应一下,大众拥有知情权!”

“洛云帆,如果你无法澄清事实,会考虑引咎退圈吗?”

“据说有相关高层正在表态要封杀你,消息可靠吗?说一说感想嘛。”

……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风衣,腰肩挺直如苍翠青松,步态轻盈稳若疾风,在乌压压的人潮挟裹下,依旧还是全场最醒目的存在。

电话那头记者的提问何其刺耳,蒋何彦哪里能听不到,就算是刀枪不入的神,在这种数量级别的负面言论面前,恐怕也……

他一直不太擅长安慰人,有些别扭地小声道:“那个,你别多想啊,网上那些人爱怎么说就随他们说去,过段时间就没人记得了,何况那些根本就不是真的……你千万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明白的,谢谢你,我这边和品牌方有几个会要开,暂时先挂了。这些天还要多多辛苦你了,为我的事到处奔波受累。”谁想到,身处于漩涡中心如履薄冰的洛云帆却反过来安抚他。

蒋何彦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电话。

他想说咱们同学一场,你当年帮过我,无论如何我现在都会站在你这边的。更何况,当初你家里遇到的困难,我还能不清楚吗。

他想说公道自在人心,想说真相不会缺席,想说一大堆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却最终都没能在这个强大如斯的朋友面前说出口。

即使蒋何彦于明面上只是他的合作伙伴,但出于曾经的私心,他实在是不愿意见到这么美好的一个人被那些比利器还锋锐的言词所伤害,心里当真是替他感到难受。

洛云帆是公众人物,承受的审视和肩负的光环是成正比的。

这世界上有多少人爱他仰望他,就会有多少口诛笔伐相继而来,而他就连逃避喘息的余地都没有,别的艺人遇到公关危机大多都是躲起来避避风头,等着公司解决完在出来。

可他不行。他从很多年前就已经自立门户,他要第一时间处理舆论,要一个个仔细查看那些负面言论,要面对争议,要公开表态……

每一步,都不敢走错。

蒋何彦想起在学校时,洛云帆一边勤工俭学一边考试拿满分,每天凌晨时分所有人都睡下了,他一个人还在操场跑步,练唱腔练对白;天都未亮,他又起得比任何一个人都早,跑操锻炼体能,然后去琴房弹琴跳舞……他明明下午晚上都得打工不能去自习上课,却每回考试论文都能名列前茅。

他们表演系所有人的文化课加起来都不如洛云帆的绩点高,就算是最令人头疼的英文,洛云帆也能次次考第一,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挤出来这么多时间学习。

不是因为他天才,而是因为他太努力。

蒋何彦当年就一直坚信,假设有朝一日洛云帆和纪疏星都会红,那洛云帆绝对才是红到最后的那个。

如果有志者都不能事竟成,如果就连洛云帆这么努力这么拼命的人都不能成功,这世道还有什么期待可言。

蒋何彦是为数不多知道洛云帆眼睛为什么有些近视的朋友――就是因为当初在酒吧打工时那么昏暗的光线下他都不忘啃书本,抓紧每一秒能学习的时间学习……别人在休息的时候他在用功,别人在上课的时候他要用双倍的功,才能天天都挤出零碎时间亲自去医院给他病重卧床的母亲送饭。可就算如此――就算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几乎所剩无几,洛云帆依然有着一副极为难得可贵的热忱心肠。蒋何彦当年就是外文演讲和表演素养学不好,眼看论文考试就快要不及格了,洛云帆才主动提出帮他补课,而酬劳就是蒋何彦要把每天晚上的复习笔记拿给他看。

蒋何彦家境富裕,他怎么好意思免费让当年全校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全奖大学霸给他这种学渣不厌其烦地回顾知识点,所以就按照大学生的家教课每小时支付给他酬劳。

那会儿知道洛云帆家里情况的就只有他,还有当初破格给他免去晚课考勤的闻校长……

――对了!

蒋何彦回忆到此处,不由灵机一动,前路顿时便骤然明朗了起来。

他想到好办法了!

洛云帆先是和电影资方拉锯了好几回合,又马不停蹄地和好几个品牌方谈判,一整天下来,竟然连水都顾不上喝。

然而,谈了好几个小时,最后结果却并不乐观。要知道商场最忌讳的就是所谓的‘静观其变’,因为很可能等着等着就再无下文了。

好几个据说是手握小道消息的负责人还特意把他拉到无人的角落,试探着问他和之前投资《杀机》的那位虞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大明星在人前维持住镇定,微笑着摇头,心却早已经渐渐沉了下去。他其实很清楚对方和他说这话的意思――渡不渡得过这次难关,光有个合理像样的解释远远不够,如果虞先生不点头,那解约估计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当初虞向海曾把他关在地下室里,用屈辱的方式逼他敞开赤裸在外的一双长腿,日夜不休地玩弄……就因为他死活不肯低头认错,于是男人用尽了手段,极尽技巧性的挑逗和撩拨施以惩罚,却任由他在情欲泛滥的边缘怎么都无法解脱。就在那张椅子上,洛云帆不记得自己被强迫高潮了多少次,又是如何被虞向海摆布到神智昏聩,一边上道具惩罚一边口无遮拦地用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语羞辱威胁他。

当时男人捏着他的下颌,似笑非笑地逼他看向自己,眼底酝酿着深不见底的风暴。

洛云帆浑浑噩噩地被一只大手握着冷硬金属锁起来的敏感部位揉弄脆弱的顶端,他射不出来,两腿之间夹着嗡嗡震动的粗大人造假阳具,被捅得近乎痉挛,只能从雌穴深处一次次喷出令他羞愤欲绝的水……他不知道那一夜究竟有多么漫长,所能做的就只是拼命赌上一口气维持着所剩无几的清醒,死活不肯求饶,也不向他认错。

男人好像从最开始的好整以暇渐渐失去了耐心,最后甚至狂躁地在原地来回踱步。

洛云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倔强。

没有后招的男人索性气急败坏地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欲火,把他粗暴地拉起来架在怀里狠狠地干进去,早就无法抵抗的身体软绵绵地随着凶狠的攻势一起一伏,被掰开到极致的一双腿甚至连合拢的力气都失去了,只能颓软无力挂在男人的腰侧摇晃……在他被弄得彻底昏过去之前,虞向海似乎还咬牙切齿地贴在耳朵旁说了句低语――

你再不听话,信不信我真的可以封杀你?你不相信我有这样的能力么?别以为我是说着吓唬你的……洛云帆,你安分一点,乖乖地做我的人,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

原来,那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洛云帆就该有心理准备了。

他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