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是什么呢？他想不出来。

云岫仙君声音低沉，近乎呢喃，似乎是在问自己，没有要旁人给出个答案的意思。

可妙玄掌门与司空辰师徒二人还是听了个满耳，不知道如何回复是好。姜还是老的辣。妙玄掌门冲着自己这个任劳任怨的大弟子微微摇头，叫他不要瞎说话，自己咳嗽一声，对云岫说道：

“师弟，等阿青回来你问她就是了嘛！”

云岫仙君给了他一个冷若冰霜的眼神，欠了欠身，走下出云峰去。司空辰与妙玄仙君两个七窍玲珑心的人比云岫仙君还要更早看出素和青与无心两人之间的情愫，但也只是以为二人不过是一时忘情，终归会回归仙道正途。

可如今就连向来不通情爱的云岫仙君都看出了不对，那是不是说明……

师徒二人对着长吁短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0029 第二十九章 这不是梦

一场大战结束，众人不由松懈下来，不似之前那般紧张。

无心和尚带着明｜慧、明觉二人整日坐在屋中参禅悟道，根本瞧不见人影。素和青只偶尔撞见过几次明｜慧和尚，她有心去问无心这是因为什么闹起了别扭，可明｜慧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男人的心思还真是难懂。

素和青心中感慨一番，但也不急，安心静养了些时候，将身上的伤养得七七八八，便开始着手准备返回蜀山的旅程。色空空一见她面色转好，就要带她出去走走玩玩。素和青一想过几日就要踏上返程，多出去看看人间也是好的，也就应了色空空的邀请，她还想叫上沈师姐与小师兄，色空空却说：

“青青！我好久没有和你两个人一起玩儿了！你看看我们之前二人世界过得多快活呀！你叫这个师兄、那个师姐的，哪里还有心思好好与我玩儿？”

素和青宠溺地看了她一眼，终究是与色空空二人出游。谁承想色空空又将她领来了仙客来，冥君玉琼楼与十二厉鬼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素和青心中汗颜，面上依旧带笑。色空空并不知道素和青与仙客来缘分不浅，犹自向她介绍道：

“青青！这可是我在人界最喜欢吃的馆子了！糖醋排骨、松鼠桂鱼和莼菜羹这三道菜我最喜欢！青青你喜欢吃什么就点，可别跟我客气，这顿算我请你的！”

素和青接过店小二手中的菜单，漫不经心地想着，这店中的小二换了人，同来吃饭的伙伴也换了，还不到一年的光景，就有这般物是人非之感。

她明明察觉出无心和尚对她有意，却不知为何这几天又避而不见。好像在她拉着他去皇宫无意撞见百里无霁与李舒怀行事那日之后，无心和尚就开始有了影影绰绰的异常，二人分明就同住一个屋檐之下，仔细算来竟也有六七天未曾见过。

若说无心和尚不是故意，那可真是鬼才相信。

素和青黛眉轻蹙，思量着如何解决无心这边的问题，又与色空空说笑道：

“空空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色空空夸张地做出西子捧心状，痛诉道：

“青青，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这不是看你刚打完妖怪，受了这么重的伤，好心带你吃点儿好的嘛！”

说完她又神秘一笑，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等你回去还有份大礼要送你哦！”

素和青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明知色空空不会轻易透露出这份“大礼”是什么，还是心存侥幸地问：

“什么大礼？”

色空空一甩手，笑嘻嘻回道：

“保密！”

素和青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除了色空空刚说的那些，又点了几个仙客来的招牌菜。上次她同无心和尚来的时候照顾他是出家人，自己也没能吃得尽兴，好在色空空没有忌口，她也趁此机会好好享用一番。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上齐了菜。不知是不是几个月前冥君大驾光临的缘故，仙客来新换的店小二远比不上之前那个机灵，但也算是尽职尽责，上完菜后又给二人各自倒了清茶，点头哈腰地退下了。

“青青，你快吃呀！”

色空空一筷子夹住一块裹着金色芡汁儿的鱼肉，第一口就喂进了素和青嘴里，素和青猝不及防地咽了下去，也没尝出个什么滋味儿。色空空又给自己夹了一口，还没送到嘴巴里就说：

“青青，你觉得怎么样呀？我最喜欢吃”

色空空刚抿了一口鱼肉，就“呸呸呸”三声吐了出来，她生气地一拍筷子，大声喊道：

“小二呢！快给姑奶奶滚上来！”

那小二脸上一点慌张之色也没有，无比冷静地快步走了过来。色空空还没有详细地说这鱼到底有多难吃呢，那小二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道：

“客官，我知道咱们这店里最近做的鱼是难吃，但是您也不能怪我们不是？咱们这儿皇都本来就是内陆，它不靠着海也没湖啊河的，这时节想要吃鱼全靠冰运呢！也不知道京中的冰都被谁给用去了，仙客来这么大的招牌也不好使，一点儿冰也分不到啊！整个京城的鱼都难吃得要死，仙客来做得还算是没那么差的。您要是真不能接受，我们掌柜的做主这鱼的钱我们不收您，就当送您您看可以嘛？”

色空空目瞪口呆地看着小二说道：

“你这嘴皮子当个店小二真是可惜了！好话赖话都让你给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别的菜味道都正常吧？”

店小二胸有成竹地保证说：

“那肯定的！您放心！”

色空空挥挥手叫小二退下，又对着素和青撒娇卖痴道：

“青青你看这多可惜呀！人家可是想了这鱼想了好久呢！”

素和青并没有向往常那般与她调侃，而是自顾自斟起酒来，直直望进色空空的眼眸之中。

“是吗？”

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色空空一阵慌神，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就在一片静默之中，二人各自吃好饭，站起身来，结账走人。

夜色渐浓，月华如练。

素和青与色空空一前一后，漫步而行，都没说话。有什么东西，仿佛一说出来就会破碎。

直到回到庭院之中，色空空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与素和青在门前分手之时眉开眼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