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虞父虞母在笑。
可谢淮南知道,他们一定没有原谅他,因为他没能照顾好他们的宝贝女儿。
“医生说,就算强行留下她,也不过是一具躯壳......她的意识早已经涣散了,可是我不舍得。”
“爸妈,如果是你们,你们又会怎么选呢?”
每一个字说出口,他都感觉喉咙生疼。
膝盖已经跪得失去知觉,他却一动都没动,任凭狂风卷着雨滴打在脸上。
有些事,原本他想等解决了林耀东和林白露之后,再告诉虞归晚。
可是现在,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比如,那天在病房,助理抱的那个金丝楠木盒子里装的,并不是虞母的骨灰。
虞母的骨灰盒一直都好好安置在灵堂。
从市区开车去灵堂要一个小时,那天虞归晚拿跳楼威胁他,情况紧急,他怎么可能真让助理去那么远的灵堂。
他只希望她能尽快从那危险地方下来,所以让助理弄了一盒烟灰,想着先把她哄下来再说。
她太难过了,所以也没发现那骨灰不对。
16
也幸亏如此,虞母的骨灰才能免遭一劫,没有被林白露糟践。
再比如,虞父去世前,他曾去看望过,就在虞归做完晚流产手术那晚。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或许是因为,只有同为父亲才能明白他失去孩子的心情。
她丢了孩子,他心里的难过其实一点不比她少。
这么多年,他其实一直盼着和她有个孩子,毕竟哪个男人不想跟心爱的女人有个孩子呢。
那晚他站在虞父的病床边,整整一个多小时,却说不出一个字。
到最后离开前也只说了两句
“爸,对不起。”
“我爱她。”
谢淮南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墓碑上。
“爸妈,我爱她,依然爱她。”
“不论将来怎样都好,我谢淮南这辈子,都只会有虞归晚一个妻子。”
谢淮南在墓园足足待了三小时,走出来时,助理立马来为他撑伞,“谢先生,您要找的人找到了。”
谢淮南脚步一顿,“在哪?”
“就在您办公室。”
一小时后,黑色轿车停在公司楼下。
季铭凡被两个保镖押来时,脸色惨白,额头上一头冷汗,看来已经被好好“招待”了一番。
当年的校草,经过岁月风霜的雕琢,眼神里已经没了光。
谢淮南坐在真皮沙发上,手指交叠,目光如刃。
“十三年。”
他嗓音低沉,带着冰冷的压迫感,“我和虞归晚结婚十三年,你也躲了十三年。”
“故人重逢,不叙叙旧吗?这些年,东躲西 藏的滋味好不好受?”
季铭凡模样狼狈,却并没有手下败将的求饶姿态。
“谢淮南,你想怎么报复我就尽管来吧。”
“当年是我一念之差做错了事,害了虞归晚,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听说她就快不行了,你干脆也给我一个痛快,让我去阴曹地府跟她赔罪。”
谢淮南唇边的笑意一点点冻结。
他忽然起身,三两步走到季铭凡面前,扬起拳头照着他的鼻梁狠狠砸下去。
砰的一声,鲜红的鼻血流了下来。
谢淮南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往墙上撞去,声音中裹挟着寒冰般的怒意。
“想跟她在阴曹地府重逢?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说这话!”
“她活着是我谢淮南的老婆,死了也是!就算要殉情也是我谢淮南陪她,什么时候轮得到你!”
被猛砸了几下,季铭凡感觉耳边嗡嗡作响,唇边却扬起一抹不屑的笑。
“谢淮南,你还真是够爱她的......你这么爱她,不还是把她弄丢了?你也没比当年的我好到哪里去。”
“如果我当年早一点看清自己的内心,在她爱上你之前,那样我们早在一起了。”
谢淮南彻底被他的话惹火了,猛地揪住季铭凡的衣领,声音里压抑着暴怒,“我叫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