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余夏腹诽了。傅念的算盘真是打得极精,她看她对搬家一事无动于衷,干脆打起阿妈的主意。
苏淑兰有个老友就是因为家装后患病住院,所以阿妈在这方面特别小心。如果她们答应了搞装修,以阿妈的性子,一年半载别想回来了。这不正合了傅念的意吗?噢,不对,准确来说,是合了她和傅念的意。
周余夏已经动了搬家的心思,但没想好怎么和阿妈沟通,傅念这个理由倒是不错,只是她怎么觉得自己又被傅念算计了?
傅念继续说:“我可以联系设计师,把装潢重新设计。再来,工程队进驻了我可以负责监工,不用阿妈整天奔波,你说好不好?”
不好,这分明就是一个圈套……可偏偏她不得不跳进这个圈套之中。
周余夏想了想,觉得这个借口比任何理由都要光明正大,她这时搬过去和傅念同居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而且家里的装潢和家具确实老旧破损,就说她们这床,咿呀咿呀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嗯,是需要装修了。
周余夏默许道:“明天我和阿妈提一下吧。阿念,你不洗澡的话,我就先洗了。”一身汗水黏糊怪不舒服的。
傅念在她额头印下一吻,体贴道:“你明天要上班,你先洗。”
周余夏被她的款款目光看得心房软了软,赶紧拿了衣服到浴室洗澡,冷静一下。她洗完回来,傅念便跟着过去了。等到她把头发吹干,准备做睡前护理,才发现梳妆柜上多了一个首饰盒。
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明显是要送给她的,但为什么不亲手送呢?
周余夏心里嘀咕着,唇角却很自然勾起笑意,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两条很素朴的编织手链,绳结打的是同心结,两边各有一颗玛瑙缀着。一黑一红,这分明是一对情侣手链。
周余夏甜滋滋的,原来她也给自己备了礼物。刚才一家人在客厅闲聊,她看傅念给阿妈和嘉雯都送了手链,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觉得她偏心极了,为什么别人都有就她没有?现在看来,原来她是准备了一对情侣手链,才没刻意在她们面前送出。
送礼物的人有没有花心思,收礼物的人最清楚。傅念这么用心,周余夏觉得该赏她一个亲吻。
所以傅念洗完澡回来,等候没多时的周余夏主动献上了一吻。只是一个轻轻的脸颊吻,却乐得傅念眉开眼笑,通体舒畅。
“怎么,我去洗个澡你就这么想我了?”
周余夏不理会她的揶揄,晃了晃手腕上的链子,愉悦道:“阿念,谢谢你。”
傅念笑道:“给老婆送礼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你要谢我,就在这边也亲一口。”然后觍着脸把另一边脸颊送上来。
周余夏自然是满足了她。
不多久,两人躺在床上,傅念跟周余夏讲,这手链是她亲手编的同心结,本来应该是她们各自编织一条,然后互相赠与,寓意永结同心。但周余夏没空,她就把她的活儿也干了。她不太讲究过程,总之周余夏亲手替她戴上,也算是完成了“永结同心”。
周余夏有些感动。
不久前傅念还是一个大集团的副总,用日理万机来形容也不为过,能让她煞费苦心亲手编织链子,这份用心她承她的情了。所以这会儿再看着傅念,她心里酥酥|麻麻的,也想给她回赠惊喜,却身无长物,唯有满是歉意的坦白,说不知道该回她什么礼物,于心有愧。
傅念宠溺的刮刮她鼻子,笑道:“傻瓜,又不是等价交换,谁规定收礼就一定要回礼?”她把周余夏把怀里带,紧紧地抱住她,继续说:“阿夏,这几年我工作很忙,忽略了你。太矫情的情话我没学过,也不太会说,只经常听到一句话,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你这是看电视学的吧?”
“嗯?”
周老师教导道:“这是出自汉乐府民歌《上邪》,原文是: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周余夏的声音很好听,不愧是当老师的,首先发音很准,字正腔圆,又生得一副好嗓子,轻柔的声线清脆悦耳,絮絮低语时像潺潺流水,高谈阔论时抑扬顿挫,有时婉转,有时悠扬,似水如歌。
她的声音是软糯的,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有亲和力。大概正因为这样,她的学姐才会请她做线上广播课程吧。有些时候看不见人,声音就是其门面。
自从周余夏开设了广播课程,傅念一期不落全听了。她光是听到她那轻柔甜美的声音,就会觉得身心舒畅。
周余夏用她这么好听的声音,把《上邪》念得真像是一首情诗,听得傅念心神荡漾。她把人揉进怀里,应道:“余夏老师,不好意思,我久居国外,中文不太好,此后余生只能请您不吝赐教了。”
这家伙还说自己不会说情话,一上来就“此后余生”了。
两人都没有睡意,躺着聊会闲话。
傅念心里还惦记着小孩的事情,刚才在苏淑兰那里截断的话题,又被提了出来。那时她看到周余夏的反应是回避的,她似乎不想要孩子。
“阿夏,刚才当着阿妈的面,我们没把话说清楚。关于生孩子的事,你是怎么想?”
本来温情款款的时刻,突然被这个话题打搅了。
周余夏下意识想避开这个话题,可绕了个弯子又被傅念扯了回来,不得不正面回应了。
周余夏说:“我觉得……我们现在没时间也没精力考虑孩子。”
傅念听得出这不是她心里话,正要发问,周余夏反问她是怎么想的。她如实回答:“我想先过几年二人世界。”
“我也是这么想。”
才怪!
周余夏的回应没这么着急,傅念还不疑有他,可她的反应太奇怪了,她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她觉得有必要问清楚,于是目光炯炯,双手抵在她腰间,逼问道:“阿夏,别让我胡思乱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就老实交代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唉,傅念是什么人?那可是在生意场上打滚了几年,在人精堆里来去自如的傅总啊。
周余夏一时不留神没能掩饰过去,瞒是瞒不住了,不若交代了吧。
她说:“阿念,我们先试试过日子吧。两个人在一起需要时间磨合,我不想这么快考虑孩子。”
傅念心突了一下,一个不安的想法冒上头来。
*
发出绝望的声音:我只是抱抱都锁我,没法温存了。怕了怕了,日常不能亲不能抱,以后只能牵牵小手了。
第31章 31.?第 31 章???所有的大人都曾经是小孩……
“阿念,你别多想。”
周余夏试图安抚她,傅念也很快醒悟过来,她的反应过激了。
当我们害怕失去时,很容易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当初她和周余夏的分居协议,不就是意气用事吗?傅念太在意周余夏了,难免会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