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合拢地上的碎片，努力将它们拼回原来的样子。

在里面，哪怕经历了无数次拳打脚踢，也不如此刻心痛的十分之一来得猛烈。

我不想哭，可是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安羽有些不知所措，眼底闪烁一抹愧疚。

她知道我曾经的过往，也知道这件雕塑对我的重要性。

「我，我不知道里面是那个东西……」

她声音忽然放缓，轻柔了很多。

见我没有反应，她微抿嘴唇，强忍住内心的不耐，想要走过来安慰我。

池沐泽见状，先一步走过来，在我身旁站定，居高临下开口。

「哎呀，一件雕塑而已啦，弄这么悲伤干什么，大不了以后我赔你一件一模一样的。」

「你说你这个样子，不是让安羽也跟着难受么……」

我没有回应，神色麻木的将碎片装进背包里。

安羽有些羞恼，将挡在身前的池沐泽推开，眼底充满愤怒。

「没完了是吧，道歉我也道歉了，面子我也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我眼皮微抬，忽然开口。

「早上的时候我给你发了一个文件，记得看一下。」

她脸上的表情一滞，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回了一句。

「没来得及看。」

我轻轻点头，转身离开。

这一走，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出门前，池沐泽还满脸热情的挥手告别。

「欢迎下次再来啊……」

……

离开后，我打算在附近租了一座房子。

光是住在酒店也不是办法。

还没离开多远，拐角处忽然出现一名女人，行色匆匆，眉宇间还夹杂一抹焦急。

来不及躲避，和她撞了个满怀。

女人摔倒在地，洁白的衣服沾满了泥巴。

「对不起，对不起！」

我还没开口，她先出了声，迅速起身，慌忙捡地上的本子。

「没关系，我帮你捡。」

我没有露出不满，蹲下身子帮她捡。

「等等……是你？！」

她表情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抹惊喜。

女人年龄二十岁出头，皮肤白净，笑起来眉毛弯弯，嘴角挂着一对小酒窝。

我神色略微一苦，想立刻走开。

正是最落魄的时候，最不想看见的就是熟人。

她却一下子拽住我，满脸兴奋的表情。

「没错，就是你！」

「你叫秦淮之！」

立刻，我翻了个白眼，目光有些绝望。

连自己名字都说出来了，说不认识是不太可能了。

「你可能没见过我，但是我知道你！」

「猥亵小女孩那一案，我就在下面旁听……」

还没等她说完，我嘴角一扯，语气有些讽刺。

「如果你是专门来嘲笑我的，那可以回去了，我刚离婚，一无所有，和街头的流浪汉并无区别。」

女人一愣，连忙摇头。

「不是的，你听我说……」

我挥了挥手，已经走出去好几步。

「我明白，我是个畜生，人神共愤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