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她首肯，海曼如释重负，他立刻弯腰捡起猎枪，侧过身挡住大门。

“您先走。”他恭敬说道。

乔也走出灯塔的门，外面依旧是漫天极光，照得地面都泛出绿色光芒。

她一边走一边思考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不知道货是什么。

男人闯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看陆观棋递过来的本子，那本子上没有字，但右下角有卷曲的痕迹，右侧还有因为翻页而留下的细小折痕。

这个本子是有人用过的。

只是写字的人用了某种办法，让别人看不到他写下的文字。

就在男人大喊的那一刻，一张纸滑到乔也手上。那张纸和本子质地相差很大，看起来已经被夹在本子里很久了，折痕被压平，边缘已经开始泛黄，掉出来的时候乔也一眼就扫到了标题

货物交易单。

乔也说来看货，也是想碰碰运气，就算没有说中，对她们来说也没有坏处。

至于她说自己是研究所的……

枪口指向她的时候，她也害怕，心跳飞快攀升，只是表面装作镇定而已。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她满脑子只有“撒迷特研究所”。

索性就把自己的身份定义成研究所的人吧，走一步看一步，管他呢。

乔也这样想着，把研究所说出口，却没想到歪打正着，没想到海曼对研究所的人这样谄媚。

甚至可以说，他对研究所的人感到恐惧。

乔也猜测，海曼所生产的货，研究所用得上，而且用得多。只有在这种巨大的金钱诱惑下，才有可能表现出刚刚那种反差。

研究所用得上的……

仪器？药剂？或者……实验体？

乔也放慢脚步，有意调整步调，离海曼越来越近。

他扛着猎枪走在最后面，每走一步喉咙里都发出重重的呼吸声，乔也扫了眼他的身材。

肚腩凸起，皮带也无法阻挡的肥肉四溢，两条腿和肚子比却细得要命。乔也已经开始心疼他的半月板了，每天都承担了太多的压力。

“海曼。”乔也叫出他名字的瞬间，他突然顿住脚步，猎枪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枪口严谨地斜向下垂着，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

“有什么事吗？”海曼微笑着回应她。

乔也看得出他并不想笑，大胡子挡着嘴唇，笑了也看不出来，但他还是规规矩矩地提起苹果肌，脸上挂起标准的微笑。

“别紧张，我第一次来你们这儿，想多听听货的情况。”乔也反复斟酌用词，她不知道货是什么，用词得宽泛些。

“明白，明白，您问。”海曼急忙回答。

“嗯……你知道的，研究所对货的要求比较高，对环境也有要求。”

乔也说得很慢，一边说一边盯着海曼的反应，只要他表情有一点变化乔也就会立刻停下来。

所幸的是，海曼非但没有对这个问题表现出疑惑，乔也反而在他脸上看到了骄傲和自信。

“当然，我们灯塔区虽然没有你们天井区的人知识多，不比你们那么见过的东西多，但是你放心，这方面我们很专业，货一定是你见过最好的！”海曼拍着胸脯给乔也保证。

“哦？这么自信？”乔也故意笑着打趣他。

果然，海曼立刻正色看着乔也，声音都跟着严肃起来：“女士，这种东西，第一个是在灯塔区出现的，以后也只有可能在灯塔区出现。”

为了避免海曼起疑心，乔也轻轻点头，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说得也是。”

脚步声跟她的思绪一样混乱，长长的小路看不到尽头，她们往灯塔的反方向走，走了很远。

路上乔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海曼聊着天，从他嘴里得到了不少消息。

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叫灯塔区，是整个联邦地区经济发展最落后的地区之一。而他提到的天井区则是核心地段，高精尖技术和人才聚集的地方。

据他所说，研究所就在那里。

灯塔区因为标志性的那座红白灯塔而被如此命名，这座灯塔已经有上百年历史了。据说，这片地区曾经是海上交通要塞，但因为曾经在这里爆发过一次海怪与人类的战斗，人类损失惨重。

至于海怪究竟是什么，是怎么诞生的，联邦政府没有给出任何解答。

从那以后这里就变得安静而隐秘，没什么人来了。

“前面就是了，亮灯的那一栋。”海曼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栋房子对乔也说。

那栋房子看起来黑漆漆的，乔也数了数，九层。它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散发着金属独有的光泽，门头上的一行字被极光染上绿色，乔也仔细看了看灯塔区招待所。

海曼站在门口帮她们拉开门，示意她们进去。

入口是旋转门，但年久失修，转起来的时候吱嘎作响。

乔也走进去，在海曼的帮助下办好了房。和之前在S-83的时候一样，乔也和陆观棋，佘贝拉和梨珂，温锐和贺言，一共三间房。

“每间房500金币，一共1500金币，请问哪位支付？”前台的女人露出标准微笑，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多……多少？！”温锐吓得破音，“你们这是金房子吗？！”

前台嘴角甚至没有一点变化，她仍然笑着：“这是我们的标准价格。”

乔也看着自己口袋里的七十五金币余额，算得上捉襟见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