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1)

未起宁:“大概吧,他在家里可能也听说过一点。那正好,我刚好可以安慰他,傅大人并没有怨他的意思。”

楚颜:“冤有头债有主,花钱的虽然有他一份,但也不是从他开始的,他爹娘,还有傅家老头老太太才是罪魁呢。”

傅家这笔账细算起来可麻烦了。傅大人跟傅朋举的父母,两边是同一个高祖。昨天晚上未大人讲故事,说以前傅家还是挺好的,两支都各自出仕,都有兄弟出去做官,所以关系一直很好。然后到傅大人这一代时,傅大人出仕当官了,傅朋举的父亲这边却没出去。

为什么呢?

因为傅朋举的父亲嫌到外面当官辛苦,不愿意去,就没去。

然后傅大人这一支,祖辈早亡,他父母就把旁支的长辈当自家长辈一样相处,两家走得非常近,那时傅大人也觉得跟旁支的堂弟关系很好,两家像一家一样。

然后傅大人出去当官了,他没有兄弟姐妹,但也不觉得父母在家没有依靠。

然后傅大人一直等着换一个更好的地方当官,他看不上自己现在的任地,觉得水土贫瘠,有些穷。

但正因为此地穷,所以就更没人愿意来接班了。

未东来叹道:“傅兄也是,别人把他推来,就是让他顶缸的。”

傅大人谋求别处不可得,在此地生生蹉跎了三十年。

这三十年,他父母去世了他回乡奔丧,然后又回来继续做官因为推不掉!

既然无人接任,他又做得挺好的,上下都夸,并无劣迹,当然这个坑还是给他留着的。

傅大人在父母去世时就感到当成亲人的隔房长辈有谋夺产业的心思,但他当时也是束手无策,又想尽快谋任他处,把劲都使到外头了,家乡实在是顾不上。

最后就是仍在这个坑里蹲着没挪地方,家乡的产业也被族人占了。

未东来说:“不过,我观傅兄并不是忍气吞声之人,只怕是另有图谋。”

楚颜当时就回忆起上周目傅家的下场。

有没有可能……当时傅大人在远处也插了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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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傅朋举当时不愿意被未起宁推官可能也有这个顾忌。他在家乡还是个闲云野鹤,进了官场就如入了瓮中,傅大人整治起一个微末小官,哪怕不在他眼前,他托一托其他人,从傅朋举的上司那里下手,傅朋举就是有擎天之能也挡不住啊。

毕竟一个是为官三十年,颇多同道的官场老油子,一个是初入官场的新人,哪边更强就不必说了。

?[35]第 35 章

金陵城里,皇上拿起未东来的辞表,问太监:“将此人的履历找出来瞧瞧。”再对着底下的天使说,“继续讲。”

天使数人一组,分批去各城传旨,并不是一队天使跑遍全国。去凤凰关、凤凰前关等四座城的天使回来后,将各位大人的表现一一讲出,包括城里的样子,城中著姓世家的样子,城中城防、城关、百姓安居乐业的样子,种种都一一细表。

皇上像在听说书的,听得津津有味。

当听到未东来在城外结庐三个月,身边只带着一个儿子服侍时,打断天使,问道:“是真是假?”

天使道:“未东来形销骨立,胡子长得乱糟糟的,指甲也有许久未磨了,那草屋看着也不像是新起的,有另补的地方。地面也是踩过多日的,周围的荒草土石都清理过了,旁边还有几处是荒废的草屋木屋竹屋,应该是跟未东来一起搭的,但里面并没有人。”

皇上:“他儿子呢?多大年纪?”

天使:“未东来的儿子名叫未起宁,从小在老家长大,随祖父母居住,其母也在身边,未起宁十岁起在蓬莱书院读书,并未拜师。”

皇上:“那想必是等入了仕才会拜师。”

天使:“圣明无过陛下。”

此时,去取未东来履历的太监到了,身后跟着两个小青衣,捧着未氏一门的所有履历。

这个太监年约四旬,像个富家翁,面目慈和,不生胡须。

他回来后在皇上跟前站定,就一个个拿起讲起来。

皇上不耐烦听,问:“他是怎么出仕的?”

太监就说:“未东来的父亲,未尚源,当年因父丧辞官,后来吏部再三征召都坚辞不受,还是上皇开恩,允他在家乡守孝不出。未东来出仕时,上皇让人查过,未尚源回家后没有与妻儿同住,而是另起一别院,清苦自守,不结交朋友,也不宴饮取乐,不拜佛修道,每日只与书画为伴,就点了未东来的缺。”

皇上点头:“这未尚源倒是个孝子。让人查一下,他现在是回家了还是仍守着父孝呢。”

太监应了声,回头指示旁边的朱笔太监,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以绢秀的字迹写出给刘兵刘大人的圣旨,命其查问未尚源守孝之事,如实回禀。

皇上问:“再让这刘兵查一下,未东来回家后干什么去了,是不是真的在为上皇难过。”

太监又应了声,再指那朱笔太监,那太监又写命刘兵再查未东来归乡后都做了什么,如实回禀。

皇上想了想,说:“让他速报,不要拖延。这未东来如果当真是个忠心之人,就还叫他回去当他的官。”

上皇这一走,朝中好歹要动荡一下的。皇上如此登基才五年,现在坐在龙椅上目视殿上的诸位大臣还感到不安。

上皇教导过他,皇上如果拿不准臣子说的是对还是错,就不要理他;如果觉得一个臣子不服管,也不要理他,提拔新人与其争斗即可。皇上,不需要管天下,只需要管大臣,只要大臣管得好,天下就不会乱;大臣要是管不了,那天下就必定会乱。

对皇上来说,外面的官只要没有鱼肉乡民,没有官逼民反,就都可用,也不必换。反倒是这朝中的大臣更麻烦些。

现在朝中的诸位大臣中有不少都是与上皇一代的人,还有比上皇年纪更大的。国丧辛苦,守孝更辛苦,他是皇上还能每日休息,大臣们可是每日天不亮就要去哭灵的,日日不辍,等守完这一次的孝,大臣们至少要倒下几个。

太监找出了以前的例子,就是每次服国孝时,城中各家年纪大的都会因为服孝哭灵站班死上一批。等国丧还没完,就到处都挂白幡了。

皇上既喜又忧。喜的是年纪大的大臣们一死,他就可以换自己喜欢的人上来了;忧的是朝中诸臣要是年纪大的一口气全死了,那这朝中的事就没人管了,他也找不到那么多可信的人替换。

皇上心里盼着,今年上皇驾崩,大臣们最好只死一两个,明年再死三四个,这样他就能找到合适的人替换了。如果今年死三四个,就有些麻烦了,他手边可信的人只有三个,找不出更多的了。如果死得再多一点,那就更麻烦了!

皇上拿起傅州道的奏表,这份奏表就是中规中矩,没有像未东来写得肝肠寸断。

皇上:“傅州道结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