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勋章外形来判断,面前的这位在血戮军地位应该也不低。

“教堂里那两个废物是你杀的吗?”领队的剑刃托起她下颌,刻出一道血痕。

“我不知道你在……呃!”见她狡辩,领队抬手示意,手下立即心领神会,科恩腹部被他们猛砸两拳,痛得她闷哼出声。

一群畜生。

她捂住腹部呕了两口血。

下手这么狠辣。

“嘘,想好再回答。”

沾满血浆的冷兵器悬在额前,苍白的剑锋反射出她桀骜又不屈的眼色。

馆里号24六六三九㈨叁эЭ◤ “我说了,我不知道。”她舔干净齿缝里的血,一字一句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平民,没有那样的本事。”

她穿得很单薄,深冬严雪的天气只裹了一件单层亚麻裙,宽松的布料露出领口、小腿和靴子,被箭矢射穿的兜帽根本遮不住倾泻的墨色长发,发丝被风雪吹起,缠住冻得发白的肩头和锁骨,任谁来都会觉得她看起来孱弱又无害。

或许她应该跟十字广场那些斗胆加入起义军的普通百姓一样,立马被塞进腰斩台里砍成两段,而不是想法设法逼供。

领队冷笑出声:"希望你进了刑讯室,嘴还会这么硬。"

他抬手,命令手下把科恩拖下去。

变故陡然发生,任谁也没料到,被按在地下的嫌犯突然挣脱了锁链,掀翻了压制她的两名骑士。

帝国军押送囚犯的枷锁专门由血戮团的斐南公爵特制,具有抑制魔力的效果,方才射中她的箭头上抹了足够放倒一头成年冰原鬣熊的神经毒素,没想到这个嫌犯居然不仅能行动,还有余力挣脱枷锁。

方才搜身那么仔细,却让她手中还藏了一把匕首,领队距她最近,被一刀放倒。

血戮军领队慢半拍地捂住脖子,颈侧的皮肉被完全翻开,鲜血喷涌而出,顺着指缝大片撒下雪地。索性身体里翻滚肆虐的神经毒素钳制住了她的力道,没能当场斩下领队的头颅。

一记偷袭成功,科恩不恋战,收刀飞速起身,敏捷地闪身冲进最近的建筑,顷刻就消失在了重重叠叠的房屋之间。

“给我追!”领队撑着剑站起来,他险些被斩首,细密的血线顺着铠甲连接处蔓延,看起来却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恼火至极,他勃然大怒道,“一群废物,连个身中剧毒的囚犯都看不住!”

第0003章 护城河

法吉迟疑地打开家门,这么晚的天气,谁会突然敲起他家的门?

他惊疑地提起煤油灯,偷偷在身后藏了一把菜刀,慢慢踱步向门口。

门外不是他提心吊胆的帝国镇压叛乱的军队,而是一个湿漉漉的,浑身血腥气的年轻女人,她身披一件裸露着惨白肌肤的单薄亚麻裙,发稍还在往下滴水,身上的寒气比屋外肆虐风雪更盛大。

她看起来形容狼狈,身上遍布伤口,黑暗当中,唯有一双翠眼坚毅亮得惊人。

察觉他的警惕,女人率先以示友好,她缓慢地往屋内凑,从腰际和大腿上把绑着的什么东西一一解下来,“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她出声安慰,声线沙哑得疲惫,“我们先进屋说。”

在她还算柔和的小说由兰生团队21苼24苼57整理嗓音当中,法吉轻巧又快速地把门关上,他提起灯,不动声色地与女人保持一个两三步的安全距离,方便随时逃跑,也方便按响身后起义军们用于警戒的哨兵铃。

煤油灯昏昏暗暗的灯光当中,法吉这才看清楚女人的脸,她有一张璀丽的漂亮到充斥非人异族感的面孔,紧绷的疲倦和伤痛也抹消不掉这种艺术品般的美丽。

她不是人类,法吉下意识断定,或者说,她决计不是纯人类。

“群星不照耀的地方是哪里?”法吉手指紧握住煤油灯柄,他眼睛死死盯住面前女人的每一个动作,身躯紧张地绷起。

“第三颗太阳的背面。”科恩回答道。

对成功暗号,法吉如释重负,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抱歉,大人,我有些紧张过度了。”

“没事,警惕点总没错。”科恩理解道,“你是第一次干这个,感到生疏也正常。”

上一个哨兵联络点的老手死于帝国军的火刑,面前这个看起来顶多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家伙,显然是人手不足情况下被赶鸭子上架的,他一副没有经受过系统训练的青涩模样,说不定半个月前还在家中把大人打扫谷仓喂养照顾牲畜。

“他们人在哪里?”科恩捡起方才仍在地上的武器,一件一件重新栓好。

“在地下。”法吉边说边把壁炉旁的暗门打开,他给科恩递了一样东西。

“这是送给您的,大人。”

“可以擦擦您头发上的水。”他小声地补充。

科恩低头打量一眼自己湿漉的发尾,顺势接过,她有些意外,这是一条柔软的,清洁得很干净的纯棉毛巾,棉花在平民当中算是珍贵的布料,尤其是在这样作物匮乏的北方,一年有近一半的时间土地都被厚冰封住,难以耕作。

这无疑是份有些奢侈的小礼物。

“谢谢你。”科恩道谢,她在湍急的护城河里泡了一夜,声音沙哑,鼻音严重。

“不客气,大人。”法吉飞快地说,他垂着眼,态度恭敬,但不知为什么有点不敢看她,“快下去吧,大人们等着。”

此地地处偏僻,只是帝国北部众多要塞当中不起眼的一座,距离阿拉宓至少有两天的路程。科恩躲避过帝国军追踪,从护城河里爬出来后,偷偷使用了几个连续的一次性小型传送阵法才在尽可能的最短时间内抵达了这里。

这里是座两百年前当地贵族秘密建造的地下城邦,贵族落败后,地下古堡荒废,无人问津,起义军们暗中接管了这里,改造作联络传输用的中转站。

年代久远的哥特风格长廊透露着古朴的气息,头顶巨大的金属烛台火光明明暗暗,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弥漫着苔藓的湿味,有一种黏腻又阴冷的感觉。

或许这座古堡前任主人的幽灵还在此处反复地徘徊,科恩不适时宜地想到。

这并非是无稽之谈,穿越来的这个世界光怪陆离,充斥满了异种,兽人,龙族,人鱼的奇诡传说,魔法和炼金术遍地都是,人死后化作鬼魂也并不奇怪。

之前箭头上的神经毒素被她用符阵强行压住,但是毒性实在是太强烈,隔了半天又卷土重来。

她感到眼前所有事物都有了重影,触觉和嗅觉以及各种感官都变得古怪起来。

“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一道轻慢的不耐烦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距离她三四米高的玻璃彩窗开了一道口,露出一只修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