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危自己心里有道坎,把事情想岔了。

他死死盯着屏幕,盯着上面弯弯绕绕的路线图,那些线条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憋得人喘不过气。最后他忍无可忍地开车追出去,按照庄玠最后停车的位置,一路追到301医院。

傍晚的医院走廊空荡荡的,庄玠一个人坐在手术室门口,白衬衣外面裹一件修身的长风衣,衣料垂坠,把腰线修饰得很柔软。

蒋危站在楼道口,喊了一声庄玠的名字,这层几个值班的护士都吓到了,围过来看。

庄玠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

他纯粹是因为生的白,皮肤又薄,稍微受点伤就会留印子,平时也不怎么熬夜,他熬一晚上,第二天起来眼角鼻尖都是红的,像九十年代荧幕上特别流行的琼瑶剧女主。

蒋危看见他的神情,心像被瞬间剖开了一道缝隙,有什么情绪喷涌不绝。

“还没死呢,急着哭什么。”

庄玠皱起眉,大概是没想到他说话这么难听,顾忌着在医院,庄玠不想跟蒋危吵架,只是略带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你看我干什么?”蒋危走到他对面,蹲下来,面对面捕捉庄玠的目光,“大晚上的不回家,我还没看你呢,你是他家属吗你搁这儿等他?”

他心里根本没把贺延受伤当回事,在14军特种部队的时候,常年在滇缅边境一带执行任务,到处都是瞄准器的红外光,狙击枪和速射机枪的弹痕刻满墙里树里每一个角落。手榴弹破片扎进腿,也就是给腿上动个刀的事,睡一觉就过去了。

蒋危用自己有限的情商思考了一下,立刻想偏了:“你是不觉得我害了你那宝贝师弟?”

庄玠默不作声地把目光投向墙,墙上醒目的地方写着:安静。

“你师弟是公安,我是干狙击的,抓捕得有人在制高点布控,你给我再找出来个会用狙击枪的!”蒋危越说越急,猛地一脚踹到墙上,“他受伤你就不舒服……你巴不得躺在里面那人是我是吧?”

外面太吵,手术室里警告地敲了敲玻璃。

庄玠忽然站起来,漆黑的眼睛无声注视着他,半晌道:“你跟我来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走廊尽头,庄玠找了一间空病房,推开门,把人领进去。楼外灯火辉煌,照穿了病房里四处弥漫的黑雾,在窗台下投落一束橙红,窗边一盆蓝雪花在光影里摇曳。

“你在这等着,贺延醒了我们就走。”庄玠没开灯,转身准备出去。

蒋危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上一支烟,放到嘴里狠狠吸了两口,将烟圈吐出去,“啪”地一声把烟盒扣在窗台上。

“你很怕他死?”他问。

庄玠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说:“我不想任何一个人死。”

蒋危倏地笑了,“那你就离他远一点,我也不想做犯法的事。”

“我们是同学、同事,不可能离得远,如果我做不到,你要杀了他吗?”庄玠的手从门把手上落下去,他似乎在思考什么,头微微垂着,露出后颈一段雪白漂亮的线条,碎发摇落点点阴影,片刻后他说出一声轻不可闻的问句,“老二,你杀过人吗?”

蒋危也认真地沉默了一会儿,断然道:“我是个军人,执行任务,不可能没杀过人。”

“那你杀过好人吗?杀过警察吗?”

“黎宗平曾经是个特警,是党员,对党和国家有忠诚的信仰,立场转变,他就是国家的通缉犯。”蒋危慢吞吞地拿下烟,嗓音沉沉,“宝贝儿,好人与坏人,不是这么界定的。”

这一次庄玠沉默的时间更久,久到蒋危以为他要转身出去时,他才缓慢地,用那种清澈又执拗的声音问道:“那我师兄呢?”

“……我不记得了。”蒋危把烟按进花盆里,“像他这样的,我弄死一个很容易。”

庄玠点点头,折返回来,走到窗边脱掉了风衣。

蒋危顺手接住衣服,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房间里光线很暗,衬得他皮肤格外的白,庄玠慢条斯理地把袖子挽到手肘,三根手指伸进衣领,松开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然后抡起一拳朝蒋危面上砸过去!肉、小‘说!2(3·铃、榴。9‘2。3/9‘榴《。)

这一拳来得太猝不及防,蒋危还盯着他看呢,冷不防右脸一痛,血腥味迅速在口腔里蔓延。

庄玠面色沉冷,一拳接一拳落在他脸上,一拳比一拳狠。

警校那四年没什么别的娱乐方式,庄玠就天天猫在训练室里,跟沙袋较劲,警校学散打是追敌保命的,招招到肉,不留半点情面。他逼着蒋危退到墙角,抬腿劈过去,直接把人绊倒在地。

“他姥姥的……你打我?!”

蒋危总算反应过来,伸手扣住庄玠的腕子,一记掌刀下意识朝他颈窝劈去。这一下要是劈实了,十公分厚的墙体也能给劈裂开,纵然留着三分劲,还是叫庄玠半边身子一麻。蒋危从地上弹起来,翻身一压,拉着庄玠两只手到头顶,卷起风衣缠住。

“你打我!你他妈的为了你那操蛋师弟你打我!为个外人你这么对我!”

这句怒吼在蒋危心里憋了很多年,终于有一天喊出来,裹挟着汹涌的怒意与委屈,他扣着庄玠的肩,报复性地攥起拳头往下压。

那一拳带着风,逼到庄玠脸边,生生停下来。

北方爷们儿不打媳妇。

黑暗里庄玠静静地与他对视,眼神有点凉薄的意味,淡淡的,讥讽一样看着他。蒋危低头看了他片刻,把庄玠提起来,一言不发地往病床上一掼。

病床上有防止病人自伤的约束带,蒋危绑住他的手,将衬衣连同裤子一起剥到底。

突如其来的赤裸让庄玠微微战栗了一下,他抬了抬慌张凌乱的眼睛,下意识蜷起身子,冷空气很快爬满全身,一点点蚕食尽他身上的温度。蒋危拉开他的腿,手指从那个紧窒的地方挤进去,艰涩地抽插了两下,然后跪在床边,压着他的腿把自己的东西顶进去。

“啊”庄玠在一瞬间攥紧了床单,喉咙中逼出一声痛苦至极的低吟。

17

他实在是疼得狠了,伏在病房雪白的枕头里,轻轻吸着气。

那双攥着被单的苍白的手,被约束带缠住,勒出淡红的淤痕,骨节突出,青筋根根绷起,指关都透着一种濒死一般的青白。

蒋危不算一个很温柔的爱人,他们之间的性永远伴随不平等的强迫,交织着愤怒、恩怨与暴力,生活中很小一件事,都能成为点燃引线的火种。但即使这样,蒋危仍然尽可能克制自己,每一次做之前充分准备,他想让庄玠舒服,想让他在这种肉体关系中获得快乐,获得满足。

庄玠的身体根本受不住这种挞伐,甬道几乎是被生生撕裂开,强行容纳进一根粗硕的巨物,推挤着内壁的软肉一寸一寸楔入身体,没有任何前戏,裂伤处涌出的鲜血就是唯一的润滑。

“你问我杀没杀过人?我九岁第一次摸我爸的枪,杀人比杀鸡都利索,你说我敢不敢杀你那个师弟?”蒋危拉开他的腿,挺身撞进去,狠道,“你再跟我拧巴一下,我叫人明天就给他拔了管抬到八宝山,去跟你的周师兄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