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新来的这个才像是从小养到大的主啊!怪不得他说要把她女儿丢下楼的时候黎薇无动于衷呢,敢情他这是绑错人了。

李明廷恶狠狠的眼神在两人间逡巡一圈,麻溜地勾着“黎知韫”的脖子,示威般地往天台边缘靠近。

他看着眼前少女无动于衷,心底没来由一阵慌乱,嘴上却不忘嚷嚷自己的诉求:“给钱!给钱我就放了她!”

“给钱?”

黎知韫叹了口气,看上去十分无奈:“唉,我不是告诉你方法了吗?只可惜你那么蠢,听不懂人话,还不懂得及时止损,只能说穷就是你的命啊。”

他最讨厌这群有钱人看起来运筹帷幄的样子,令人作呕。

“是你们不肯给我一条生路啊!”李明廷想到自己被从赌场里丢出来,半夜睡在桥洞里还被人莫名其妙蒙着头暴打一番,憋屈愤恨地不行,到现在他的一只眼睛看东西都还有血影。

那盛淮也是个没用的老蠢货,说什么从名声上先抹黑黎薇,屁用没有,自己还先一步进了局子。

“盛淮,呵!他做了这么多年董事长,我还以为是个什么聪明人,竟然也是蠢货,连你这种小丫头片子都搞定不了!”

“他娘的都是没用的东西”

黎知韫微微蹙眉,她很久没听到有人在自己面前骂得这么恶心了。

“我说了别过来!再过来我可就把她推下去了啊!”李明廷挟持着“黎知韫”的手剧烈颤抖着,又往后退了几分。

他的威胁对黎知韫来说无关痛痒,依旧缓步向前:“黎氏的真正继承人只有我一人,你手中的只是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冒牌货。哪怕我在这里直接击毙你,即便调出监控来都不会有人置喙。”

“你闭嘴!”李明廷手微微颤抖:“我是真的会杀了她!”

“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你自己也知道的,不是吗?被欺负了是要秋淑月来救的,赌博是牌算不明白全靠烂运气的,没钱了是要到处跪地磕头求饶的。”

“别说想往上爬了,一辈子做个社会的蝼蚁不好么?”

“你闭嘴!”李明廷气得浑身发抖,眼神近乎失焦,拖着人背对着天台边缘,脚步踉跄。

懦弱的人连绑架都做不好,就这种状态,黎知韫有理由相信,“她”是能轻而易举反制的。

确信“她”在演,黎知韫自然也乐得陪她演下去。

看着李明廷近乎崩溃的样子,黎知韫放缓声音:“都这样了还不收手吗?你现在只是赌博欠债而已,结束之后也顶多添个绑架未遂的罪名,坐几年牢就出来了。”

“如果更进一步的话,或许就不好说了?”

“恶心的小骗子,你别逼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啊?!我说了,别”

边骂边踉跄着后退,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起,李明廷原本就颤颤巍巍的脚猛地一滑,脚下踩空,瞬间整个人连带着“黎知韫”一起向后翻落。

“啊!”

电光火石之间,黎知韫猛地冲上前,毫不犹豫地扑向天台边缘,伸出手臂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整个人被猛地一拽,几乎半个身子探到空中。黎知韫咬牙稳住重心,另一只手死死扣在天台边的栏杆上,手臂上青筋暴起。

“抓紧我。”

风呼啸,高楼下是无尽的深渊。

“她”死死握着黎知韫的手,整个人几乎悬在半空,面上却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仰着头朝她微笑。

愿者上钩。

第64章 以明天为目的的结局

“所以我可以简单地认为,你就是那本大纲?”

“可以这么理解,某种意义上我的确是靠着它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低垂的夜幕星云密布,万籁俱寂,唯独她们俩像是被某个怪异梦境拾起的灵魂碎片,尝试拼接。

黎知韫有些新奇地看着眼前抱腿坐着的另一个自己,“她”头发松散地垂落在肩头,像水中沉静流动的藻。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好奇欲了。毕竟除了双胞胎,谁还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长得一模一样的自己呢?更何况她们已经不仅仅止于相似度的事情了,从作者的设定上来说就是一个人。

“她”看上去要比自己稍微大一点点,但差的不是很多,穿衣风格或许是自己未来会喜欢的那种。

“另一个世界里,你是怎样的?”黎知韫问。

她也抱着腿坐下来,学着另一个自己把脸埋进臂弯。不过底下还垫了层闻炔的外套,他目前正处于昏迷的状态。

同一个时空里的同一角色对话,或许是某种数据错误,让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逝短暂停止了。

“我猜你想问的是我有没有按照大纲进行下去吧。”“黎知韫”温柔地笑笑,语气轻松:“确实,在你的视角里作者应该是断更了,不然你很难挣脱原有设定的行为逻辑。”

“事实上这本小说早就已经完结了,我所经历的一切就和你在大纲上看到的没什么两样,结局就是那种世俗意义上的HappyEnding。嗯”她顿了一下,黑瞳里倒映的月亮没有波纹,但莫名渗出柔和的笑意:“应该不是你想看到的那种。”

黎知韫沉默着不说话,她就继续,似乎也是在说给自己听:“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哪一天突然就把自己割裂开来看待那个世界了,或许就是小说完结以后?时间没有停滞在我认为自己获得幸福的那一刻,就像我们现在这样,而是自然地流动下去,一直到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思绪。”

“没有‘我’来寻找我,没有‘我’来提醒我,我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牛角尖,因为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和过去和解。还是很膈应以前,哪怕后来他在作者的安排下追妻火葬场,我也没有办法接受这种破镜重圆。”

“我想问的事,凭什么是我来承受呢?从始至终我都没有任何错呀!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火葬场,那种弥补对我到底有什么用呢?科技又不能让我精准地失去那段记忆,还是会想起很难过的时候呢。”

“要是能让我回到故事的最开始就好了,没有受到伤害,也不会那么耿耿于怀。或许是这样的执念久了,还真就给了我一个契机来到你这个世界。只不过时间点选的不是很好,还是会让你难过。”

她的话还没说完,其实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正在和盛嘉年举办婚礼。在回答“我愿意”的前一秒,她下意识地扫过整个来宾席,恍惚间觉得那些本该熟悉的面孔逐渐陌生,像是被某种器皿剥离扭曲,抽吸着离自己而去。

简直太诡异了,不过这不值得讲给黎知韫听。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躲着我的理由。”黎知韫笃定地说。

“嗯...没错。总而言之很抱歉啦,但我也只能采用这种一半大纲的形式了。不过我不能在这个世界待太久了,总觉得今天见面的时机很恰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