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地上，轻轻喘息，花向晚手持绿珠，朝着她走了过去。

姜蓉抬起头，惊疑不定看着花向晚手中绿珠，咬牙出声：“你为什么会有碧海珠？”

花向晚笑了笑：“若没有些依仗，你以为我一个金丹半碎的废人，敢同你动手？”

“你知道我是鲛人。”姜蓉冰冷出声，花向晚点头。

“第一次看见林夫人的画像，我便知道，林夫人，是只鲛人。”

“你怎么看出来的？”姜蓉皱眉。

花向晚回忆起温少清给她看那幅画，声音平稳：“鲛人上岸，唯一的办法，就是剖开鱼尾化作人腿，所以他们的腿比常人修长，而且，坐着的时候，他们很难改变把腿当成鱼尾的习惯。”

花向晚说着，提醒姜蓉：“你坐在林洛腿上时，明明脚可以落地，却还是像鱼尾一样悬在空中，这不是普通人的动作。”

“那既然知道，”姜蓉不解，“为何不直接抓了我？”

“鲛人歌声会惑人心智，无形中放大人心丑恶之处，你是没有能力同时对付所有人的，所以你借助你的优势，不断挑拨所有人。你让巫礼不满温少清，刺杀他；让温少清对魔主之位产生贪欲，心生妄念，企图利用我得到谢长寂的修为，背叛秦云衣；让冥惑放纵自己的妒忌，杀害温少清……这一切，”花向晚抬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口，“正合我意，我为何要抓你呢？”

“那你呢？”

姜蓉看着花向晚，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你为什么不受影响？”

“我？”

花向晚笑起来：“我当然受影响，所以温少清死了，不是吗？”

姜蓉一愣，她突然明白：“所以，你想要的是……”

“嘘。”花向晚抬手，放在唇上，摇了摇头。

谢长寂看过去，女子艳丽的面容上是他陌生的精明算计，漂亮的眼中没有半点情绪，尽是冰冷的笑意，仿佛在嘲讽人间。

她美丽得近乎完美，他不知道为什么，远远观望着这个和记忆中截然不同的人，他身体中像是有两个人。

一面是心疼，一面是爱欲。

姜蓉惊疑不定看着花向晚，花向晚转动着手中绿色的珠子，继续道：“所以我配合你，借你之手，让温少清那边人自相残杀。我知道你必定会在此时开启大阵，吸取所有人的修为，那我便过来，赶这一趟热闹。碧海珠对鲛人有血脉压制，哪怕你开启大阵，也无法拒绝这种影响。不过，普通的鲛人此刻应当已经动弹不得，你却还能反抗，”花向晚说着，有些好奇，凑过去观察着姜蓉，“你在鲛人中，血统也算高贵？”

姜蓉恶狠狠看着花向晚，没有多说，花向晚看着她的面容，她仔细看了许久，正想伸手去摸一摸，就被身后谢长寂拉住。

“是真的。”他平静提醒，并不想让她多触碰另一个人半点。

谢长寂确认这是一张真脸，花向晚也没怀疑，点了点头，直起身子，继续分析：“你是一只鲛人，所以你一开始说的故事，是假的。没有所谓鲛人追杀林家，也就更不会有鲛人追杀姜蓉，那么，当年林家的凶案，”花向晚思索着，“是你做的？”

姜蓉不说话，她眉目低垂，似是认命。

花向晚见状，抬手一挥，两道法光毫不犹豫贯穿了她的琵琶骨，姜蓉痛呼出声，震惊抬头：“你做什么？！”

“乖一些，免得受苦。”

花向晚提醒她，缓慢思索着：“当年你杀了林家一家人，然后来到神女山，成为这里的神女，二十年后，你得到了魔主血令，又想做什么，所以布下大阵。你用这个法阵，到底想做什么？魔主血令又在哪里？”

姜蓉跪坐在地面，低着头不说话，花向晚轻笑了一声，她走上前，抬手抵在姜蓉大起来的肚子上，温和道：“若你不说，那我就剖开看看。”

“你敢？！”

姜蓉猛地抬头，满眼威胁。

花向晚面色不动，她含笑注视着面前女子。

两人僵持着，她的手指在姜蓉肚子上按下去。

察觉她的动作，姜蓉一把抓住她，花向晚微笑：“还不说？”

“我……你给我一夜时间，”姜蓉咬牙，“我就把魔主血令给你。”

“做什么？”

“我……”姜蓉惨白着脸，艰难开口，“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孩子？”

花向晚皱眉，有些奇怪。

林洛死了这么多年，这是谁的孩子？

姜蓉似乎豁出去了，她抬头看向花向晚，激动道：“花少主，我吸食的力量已经把这个孩子养大了，它今夜就可以生出来，你让我把它生下来，血令只要再用一夜，一夜时间……”

“你这不是个活物。”

花向晚听见‘养大’，断定出声，她垂眸看着她的肚子，冷声道：“它到底是什么？”

“它是……”姜蓉说着，声音微颤，“我和姜蓉的孩子。”

花向晚闻言，平静抬头，“姜蓉”此刻仿佛认命一般，愣愣看着地面：“我不是姜蓉。”

“我知道。”

花向晚点头：“神女山神女世代单传，血统非常，不可能是只鲛人。”

“我叫玉生，原本是定离海中，鲛人中的贵族。”

面前女子声音很低，说起以往：“她年少时，去了一次定离海，我在那里认识她，结为好友。后来为了我，她从定离海引水到神女山，我每日都可以到神女山见她，鲛人五百岁成年，那时候我才三百岁，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自己每天见到她很开心，我从水底给她摘了好多海上花，每天都送来给她，她经常坐在水潭边，给我用花编花环，和我说，有一天，她会成为神女山的神女，庇佑山下百姓。能让百姓好好生活，是她一生最大的责任。”

玉生说起来，面上带了几分浅笑：“鲛人成年前都没有五官，也不辨男女，等成年后，我们可以任意变化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和性别，我无数次看着她，我都想，等日后我会成为这世上最英俊的男人，到时候，她或许就会爱上我，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可是两百年前，她突然和我说，她遇到了一个人。”

“是林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