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二添茶时,窦则琛特意看了阿穆一眼,阿穆对这眼色浑然不觉,只朝叶轻问道:“上次相遇匆匆,还未来得及问过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宝石?”

叶轻佯作不解:“上次?我与阿穆公子不是初次相见么?”

阿穆便笑笑,顺着道:“是一见如故,是我说岔了。我们那的青色宝石和你的衣服很是相衬,不知你们这的婚嫁习俗是如何界定?”

窦则琛再也听不下去这样装傻充愣的对话,打断道:“他们都已经去了?”

阿穆这才看向窦则琛,漂亮的眼睛不满地眯起,但也没多说什么,传音道:“已经布置好了,倒是灵慎宗只来了几个长老,宗主你父亲并未现身。”

窦则琛皱起眉头。

这时,正西方向忽然传来一股不祥的气息,叶轻远远看去,能望见一团黑云笼罩在上空,快要将紫气吞噬殆尽。

“……那是皇宫的方向。”窦则琛道。

窦则琛与阿穆对视一眼,俱起身往皇宫方向赶去。叶轻便只得跟着去。

城内大多是凡人,对那股邪恶魔气毫无所觉,仍然一片风平浪静,可疑的是禅莲宗也没有人出来查看。

皇城底下戒备森森,却是表象,里头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经全数清空,就连侍女太监都不见踪迹。

窦则琛做了个手势,阿穆便对叶轻说道:“你暂且在此处等着,里面不知有何危险。”

叶轻不想深究这两人背着自己打了什么算盘,便无异议,等他们进去,叶轻找机会在周围留下了暗号。

就在他做好记号之后,叶轻忽然发现一个虬髯大汉带着几个人往皇宫正门而来,正是那日围攻隋阳派的其中一个魔修,与叶轻正面交过手。

那时叶轻稳压他一头,此刻叶轻一看,那大汉修为竟有些深不可测,不知得了什么机缘。

叶轻暂且没有轻举妄动,看着大汉与守卫交谈两句,便被放行。他身后的几个修士修为不济,看着不像什么骨干,倒像是喽啰。

叶轻心里计较一番,还是跟了上去。

宫院错综复杂,宫门一道嵌着一道,叶轻一路跟着做了记号,都有些绕晕了。

大汉带着那几个修士进入一处宫院内,震声对里面说道:“人我带来了!”

宽大的宫门无人自开,里面赫然是那位用琴的魔修,阿穆的纸条上说他叫琴柘,三百年前曾是魔修心腹,那时叶轻并未怎么看见他出手,那次幻骨姬出力最多,但她已经死了。

琴柘依旧是那副苍白病弱的模样,浑身书生气,一点也看不出身上的凶煞气。长腿,老阿,]姨

他咳嗽几声,轻飘飘道:“人你确实带来了,这么长一段路,连跟了尾巴都没发现。”

叶轻一凛,立时躲开,落脚的瓦片被琴音割裂了几片。

“谁!”那大汉暴喝一声,拎起重锤,铜铃般的怒目捉到叶轻的身影。

叶轻心里惊诧于琴柘的敏锐,对方的修为显然已超出他所料,今日兴许不能报仇。虽是这么想,叶轻也不泄气,沉稳拔剑接下飞来的重锤,泄力往后冲击了一段路。

叶轻不再隐藏,召出金色本命心剑,攻向稳坐在苑内的琴柘。

此刻大汉也认出来叶轻,“你没死?隋阳派的小贼,还敢送上门来!”

眼见心剑已到琴柘身前,他在虚空中一拉,一把青色古琴便幻化出来,琴弦颤动定住了心剑攻势,铮铮声中,心剑有些涣形。

叶轻见状召回心剑,顺势撩向攻击自己的大汉,大汉回转重锤挡住金剑,叶轻身上压力骤然一解。

叶轻拉开距离,不慌不忙道:“叶轻虽技不如人,却也知道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好得很!有骨气,等洒家杀了你,便用你的头来下酒!”大汉甩起重锤,发出咻咻风声,房子立柱不小心碰到便被敲碎。

叶轻心里并不像面上这般轻松,这大汉暂且不说,琴柘并不好对付,对方现在依旧没有插手的意思,看起来胸有成竹。

叶轻拧起长眉,召出五把心剑,大汉狰狞笑道:“怎的实力如此不济?你上次可是召出了本命心剑二十四把,能耐越长越回去了!”

叶轻并不受他激将,轻松一笑道:“对付你,五把剑足矣。”

那大汉激将不成反被激怒,立时抢攻上去,他气力虽大,辗转腾挪却慢,叶轻不与他硬碰硬,而是使心剑四处打转伺机,自己则以以速度为优破大汉防守,大汉被他戏耍几个回合,什么便宜也没占到。

“恁那小贼!只会耍些阴招把戏!”

大汉身上的护体罩被割开许多口子,叶轻看准机会,从大汉背后接近刺进他后心,大汉也并非等闲之辈,硬是扭转过身体接下了这一剑,却不想正中叶轻下怀,叶轻左手并指往上一指,大汉身后一支心剑从地下钻出刺到他下颌。

当啷一声,叶轻挑飞了重锤,大汉捂着鲜血淋漓的脖子后退几步,他喉咙被割开,已经说不了话了。

但大汉毕竟是魔修,有许多保命的法子,他看琴柘没有帮他的打算,便立刻化作灵兽遁走了。

叶轻皱眉看着大汉逃跑,没有去追,这里还有个更难对付的。

宫院里到处是碎石划痕,血淌了一地,这么大的动静没有人来看一眼。

琴柘道:“修为恢复得不错,你的气海有些古怪,不像是正常模样。”

叶轻心里有些没底,便顺着他的话问道:“哦?此话怎讲?”

琴柘问:“你想拖延时间?”

叶轻被他看穿,也不否认,而是说:“你来京城是因为皇帝和你们有交易,那你知道萧百泉已经夺舍了国师,幻骨姬就是死在他手上吗?”

琴柘捂着嘴咳嗽起来,青白的面容有了些许血气,好不容易停下咳嗽,他叹气道:“原来如此,她已经死了。”

看着也没什么惋惜。

叶轻后退的脚踩到了阵法边缘,青色琴弦从四面八方弹起将整座宫院关了起来,把叶轻与琴柘困在一起。

琴柘道:“你既已知道这是陷阱,就该知道不会有机会让你逃走了。”

密密麻麻的琴弦从上往下,穿堂而过,要将叶轻钉在地面,叶轻召出一十二把心剑结成剑阵,依旧挡不住琴弦的围攻,琴弦落完,叶轻的右手手掌与小腿被钉穿,全身被钉入地面的琴弦桎梏,身上要害倒是未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