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嗯,等我玩够了,我就从君霜和殷放里选一个,结成道侣,也试试成家的滋味。”

解昀倏地抬眼:“可你刚说不喜欢他们。”

“适合做道侣就行,何必非要喜欢。”沈负雪把混账话说尽了,“从他俩里选一个结契,即便我日后还要出去猎艳,他们也不会拦我,只会纵容我,这么好的人,我不选他们选谁?”

“换别人未必能忍。”沈负雪笑得格外好看,“解剑尊,你说是不是?”

却听到“咔”地一声,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捏碎了,沈负雪低头,面露惋惜:“夜玉雕花杯,这套杯盏我非常喜欢,你捏碎一只就不完整了。”

玉杯在解昀手里化成粉末,上好的夜玉不同凡品,破碎后依然细腻,隐隐还泛着流光,玉沙从指尖滑落,解昀的面色也从寒凉如冰沉淀成了面无表情。

“我赔。”解昀说。

他还道:“你说的我不信。”

沈负雪微微一哂,他拿折扇轻扬,玉沙随风而散,沈负雪懒洋洋道:“自欺欺人不是好习惯。”

“昔日同窗旧友变成浪荡公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沈负雪支起下巴,“除了多情,别的方面我可没变坏。”

解昀冷冷地想,你还挺自豪。

“当初分别时,我说日后会去天门宗找你,你还记得吗?”

沈负雪点头:“记得啊。”

解昀:“我有话想在重逢后告诉你。”

沈负雪端着酒盏的手顿了顿,勾勾嘴角:“那么请你斟酌一下,对如今的我还有必要说吗?”

解昀刚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唇上却突然被折扇轻点,话被阻断在口中。

沈负雪握着扇柄,在近处笑吟吟瞧着他:“如果是自荐枕席的话我有兴趣,别的就没必要了,不过你无情道大成,不求风月,所以肯定说不出我想听的话。”

“你还是别说了罢。”

沈负雪一边阻止别人,一边多情地说出解昀绝对不爱听的话:“剑尊,我是真欣赏你这张脸。”

他凑得近,吐气如兰,缱绻的尾音荡着心绪,若有若无地勾着人心,窗外已近黄昏,霞光透过窗户静静照在他半张脸上,比任何粉黛都要醉人。

不像仙君,像个蛊惑人心的妖魔。

换个人来肯定已经看痴了。

可惜解昀不是一般人。

解昀一把钳住抵在他唇上的扇子,眼神和面色都沉了下来,一字一句:“沈逸。”

“你非要跟我这样讲话?”

沈妖孽不知悔改:“没办法,谁让我如今就是这副样,你要是厌恶,以后就离远些,反正我不打算改。”

他把折扇从解昀手里抽回,软骨头似的伸了个懒腰,朝房内唯一一张床走去:“我歇会儿,到点叫我,你自便。”

他伸手按按床板,捏捏被褥,像是不满意,又推开窗户把晓白叫进屋。

晓白进屋后从储物器里摸出被子褥子加枕头,一应俱全,手脚利索将床铺好,风扬和云景站在门口,看得目瞪口呆。

沈负雪这才满意了,拉过被子翻身躺下,留给解昀一个后脑勺。

解昀:“……”

他走到床榻边,盯着沈负雪的背影看了半晌,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了多少东西,就这么默然站了许久后,他终究是一言不发,转身回到了桌边,将沈负雪没收起的酒壶和杯盏拿过来,给自己倒上了酒。

沈负雪听着脚步声,背对解昀睁开眼,心想这回应该是把解昀气狠了,等从阿郎村离开,怕是从此分道扬镳,形同陌路。

这样就好。

沈负雪藏在被中的手指紧紧掐住,良久后才缓缓松开,他默默将被子拉高了些,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好让冰凉的手指回暖。

真冷。

他在心中再度重复:这样就好。

*

屋外,风扬对晓白先前说的话产生了怀疑:“你跟着仙君真的过得很好?”

谁家剑侍随身携带床单被褥啊,这不是杂役的活儿

楠諷

吗?

云景虽没开口,但从神情里也看出了担忧和不赞同。

“仙君身边就我一个人,我多做点没什么,他虽然时常讲究,但东西都是备好的,不麻烦。”晓白认真道,“仙君真的对我很好,你们不要多想。”

见两人还是不信,晓白只好多说了点:“如果不是仙君,我恐怕早就死了,哪还能有今天。”

啊,居然是救命之恩吗,这可就重了。

云景:“原来如此,我们又唐突了,抱歉。”

“诶,怎么又道歉,真不用这么客气。”晓白摆摆手,指了指隔壁屋子,“我们也去歇会儿?”

三人挪进屋子,风扬打坐,云景则拿出那张血书字条,反复翻看,试图不放过任何细节,晓白将背上自己的剑取下来,安静擦着剑。

待到日落,家家户户亮了灯,胡四来询问是否要吃食,被随便打发走了,村中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每间屋子里都有人念着自家的经,人声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