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爹爹眼?眶含泪,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他抱着?小解昀蹲下?,低声对他说:“对不起。”
小解昀莫名害怕起来,手颤抖着?去抚他唇角的血:“什么?”
“我?与你娘结为道侣时,也结了同生共死契,我?能感受到,她已经先走了,而我?马上也要离开。”他对解昀说,“留你一个人,对不起。”
镇守十?恶渊,解昀明?白死亡是什么,他惊恐抬头:“不,这不是真的,您、您和娘,我?、”
“我?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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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间了,有些话只能直接告诉你,”他点了点解昀腰间的令牌,再把自己的储物器也放进去,“我?和你娘亲留下?的东西,都在里面,你是个好?孩子,不要怕未来,不要怕明?天。”
“你并非形单影只,世上红尘,终会有你的同行?人。”爹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往前去……”
“爹?”
“爹!!”
解家全族举族覆灭,仅余解昀一人,云中?渡执法长老?与道侣同逝。
解昀不是没有恨过,他每每回忆起爹娘,回忆起族人们将他往前推,年幼的孩子痛不欲生,恨苍天,恨命运,也恨没有及时赶来的人。
那对他来说太惨痛,太难以承受了。
云中?渡的人让他修行?无情?道是对的,不然?他真不知道幼小的自己该怎样度过那夜夜噩梦的日子。
只有镇压了心绪,随着?年龄逐渐长大,领悟的东西更多,才能有勇气再度回过头去看。
看看过去,看看现在,也看看往后。
解昀抱着?如今的沈负雪,他在红尘中?找到的人,眼?神化开:“解家族地是好?地方?,但?十?恶渊不是。”
明?明?是同个地方?,解昀却喜欢分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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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缝被封印后,解家的禁制损毁,十?恶渊的浑浊污气没有完全消散,众人在周边落了新的屏障,防止浊气外逸。
“腹地原本的地形我?一清二楚,但?如今难说。”
当年解昀不在场,腹地的动静会不会改变地形他不得而知,疯狂反扑的浊气吞噬了腹地,曾经他们在那里守卫,如今却变成了不是随便?能进的地方?。
“没事,那我?们一起去看。”沈负雪捧过他的脸亲了亲,“怎么说也是你曾经的家,我?们肯定没问题。”
解昀牵过他的手在指尖轻吻:“嗯。”
他会尽最大的努力,努力让他俩全身而退,他们不是来送死的,而是要在解家故地寻找自己的出路。
当初那个被所有人推走保护的孩子,如今也有并肩的人了,这次他们谁也不会推开谁,前路无论如何?,两人都会一同走下?去。
深入腹地
如今十恶渊外的禁制是防内不禁外, 过了禁制,就能感受到?空气突然浑浊,让人由内而外的不舒服。
解家镇守时, 除了腹地,其余地方也算风景宜人,对?酒当歌赏月畅饮总得配上好景, 只可惜如今草木皆枯,满目疮痍,故人不在,故景亦不在。
越往里走,便?能看?到?解族故居,大量屋舍只剩朽木残垣,零零散散斜歪掉落, 一些勉强还立着的屋子看着也摇摇欲坠, 经?不起?一点动静,仿佛人靠的近了吹口气,都能把石墙崩落。
沈负雪已经提前服了药,经?过花含玉的调养后,他的丹药也换了一种,如今吃下去不会疼得打滚,能保证之后使用灵力不滞涩。
去腹地前还有一段路, 解昀平日话就不多, 踏上这片土地后变得更少,沈负雪望着苍凉的景象,突然问:“你家旧址在哪儿??”
解昀脚步停了停, 他抬头朝一个?方向望去,片刻后道:“这边, 离腹地有些距离。”
“都到?这儿?了,晚片刻去腹地也不急。”沈负雪站到?他身边,“你若想去看?,我陪你。”
解昀先前独自回来,从来都在族地外祭奠,他已?经?许久不曾真正踏上过故乡的土壤了,当年所有人留下他,如今的他形单影只?站在族地外时,难免会想起?当年的场景以及心境。
那不是简单的孤独,是失去立足之地的天地浮萍,根断了,空游无所依。
而今天,他并非一人。
爹当年说,他迟早能在红尘中遇上与自己同行的人,值得庆幸的是他很快就找到?了,没有苦等许多年。
尽管中间?发生了不少事,但好在此时此刻,沈负雪就在他身边。
解昀遥遥望去,点了点头,沈负雪笑吟吟:“那走吧。”
说着,他勾过了剑尊的手指,若不是他俩踩过残破的大地,周围空无一人,还真像新婚小两口牵着手,前去面见长辈。
这么多年过去,解昀对?路径没有丝毫陌生,他轻车熟路带着沈负雪行过大路,最后停在一处房屋面前。
此地原本恐怕是个?宅院,但院墙已?崩塌,有两三处屋子只?剩下了地基,剩下一处半塌的主厅,牌匾斜歪在门口,只?剩了一小块,上面能看?到?“云”字半边。
“母亲很喜欢云中渡,于是将正堂就命成云中渡,字是她写?的,总是跟我说,父亲可喜欢这幅匾额了。”
沈负雪:“好字。”
尽管只?剩了半个?字,但笔锋锐利,铁画银钩,完全不损磅礴大气,字如其人,可窥见一斑。
写?下这幅牌匾时,解昀尚未出生,他娘亲满意地转着笔,回头骄傲地问自家道侣:“如何?”
他看?着字,也看?着写?字的人,满心喜爱:“甚好。”
屋前没了鸳鸯,留下麒麟子,解昀站在残破的匾额前,对?自己心上人说着过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