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春莺啭 片刻大长公 2006 字 7个月前

“何事?”馥之问。

阿四一脸神秘,冲到馥之榻前:“阿姊,我打探到了不得的事。”

“嗯?”馥之讶然看他。

阿四压低声音:“阿姊可知那左将军与主簿是何来历?”不等馥之回答,阿四兴奋地说:“左将军乃大长公主之子,主簿与今上乃是宗亲!”

原来这就是了不得的事,馥之的神经放松下来。

她问:“谁人同你说的?”

阿四眼睛亮亮的:“方才我听大将军帐中侍卫说的,还说主簿的阿爷是什么侯。”

馥之点点头,掩口低低地打了个哈欠。

阿四嘿嘿地笑,立刻乖巧地说:“阿姊好睡,我听到有趣的再来告知阿姊。”

馥之笑笑,道:“等等。”说着,起身到案上拿过一个小布包来,交给阿四:“留给你的。”

“哦。”阿四应声接过,打开,眼睛忽而一亮。只见里面包着好几块米糕,洁白如雪,阿四欢喜地咧开嘴。

“多谢阿姊!”他笑得灿烂。

“去吧。”馥之道。

阿四点头,连蹦带跳地跑出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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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之重新在榻上躺好。

“……左将军乃大长公主之子,主簿与今上乃是宗亲!”阿四方才说话的神气仍在浮现。馥之不禁觉得好笑,这孩子对外面的天地总揣着好奇,在涂邑时,就老喜欢追着自己打听,县尉说阿四就是个不安于室的命。

天下宗亲诸侯多如牛毛,偶尔遇到一两个侯门子弟并没什么大不了;不过,阿四说的大长公主,馥之倒是知道的。

大长公主是今上的姑母,与先皇穆帝是姊弟,同为昭惠何皇后所育。据说大长公主颇得先皇爱护,几十年出入宫禁自如,其名天下皆闻,炙手可热。大长公主及笄后,嫁入了开国功臣顾氏,可惜未出七年,其夫故去了,大长公主为夫守丧三年,期满之后,经先帝准许,又嫁给了豪族窦氏。

馥之会知道这些,是因为颍川世代高门,以中原正宗自居;而当今皇族王氏虽贵,却是以陇右寒族之身而后起,颍川士族甚为不屑。大长公主的事迹在那里常常被当作反例提起,以教导女子恪守礼教。

想到这些,馥之闭上眼睛,若自己没有那个不羁世俗的叔父,自己现下会如何?她是否也要和叔伯家那些同龄姊妹一般,坐在家中听长辈训导妇道,等待嫁人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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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四回到歇宿的营帐时,顾昀和王瓒都在里面。顾昀正在灯前拭剑,王瓒坐在榻上,闲闲地翻着一本书。

由于隔离出来的营帐有限,馥之一个女子又占去了一帐,剩下的人只得将就。于是,顾昀和王瓒住到了一起。阿四是个机灵的,王瓒和顾昀在他眼里虽不如何,却是自己在这军营中第二熟络的人了,见与阿姊同住已是无望,便转而到他们面前走动起来;王瓒对阿四谈不上喜恶,却不反对跟前有个殷勤端茶递水的人,没两日,他跟顾昀打了个招呼,阿四便堂而皇之地住到了他们的帐中。

“去了何处?”王瓒头也不抬地问。

“去找阿姊。”阿四道,掩上帐门,走到王瓒的案前坐下。

除了这里,阿四能去的地方也就那么一处,王瓒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他瞥瞥阿四,却见他正将一个布包拆开,里面竟是米糕。

阿四将手在衣服上搓了搓,拈起两块米糕一下塞到嘴里,腮帮子撑得鼓鼓的,满脸享受的表情。

“主簿也来一块?”他见王瓒正看着,大方地把布包推到他面前。

若在往常,这些普通小食王瓒是从不放在眼里的。但如今却不同,王瓒随军两月,口里早已淡得没味了,见到这米糕竟也觉得有些嘴馋。

“你阿姊给的?”王瓒问。

阿四骄傲地点头:“大将军赐给阿姊,阿姊又亲手给了我。”

王瓒盯着米糕,却不着急拿,放下书来,向顾昀道:“甫辰,米糕。”

顾昀坐在灯火光影中,看看这边,往剑上呵了一口气:“不必。”

王瓒不再客气,伸手去拈起一块,放到嘴里咬下一小口,细细品尝。米糕甜甜糯糯,香软可口。

阿四看着王瓒,有些愣神。

“主簿用食的样子同阿姊甚似哩。”阿四说:“小口小口,怕吃完就没了似的。”

王瓒横了他一眼。自己出身宗亲侯门,吃相斯文那是必须的,竟被这小子拿来与姚馥之那一介游医相提并论。

顾昀在一旁听到,却觉得好笑,不禁扯了扯嘴角。

“你阿姊除了用食装装风雅,还会什么?”王瓒不屑地说。

“我阿姊会的可多呢!”阿四睁大眼睛,抹抹嘴:“阿姊会写字,会诵经典,走起路都不带风,府君说阿姊定是大家里出来的。”

大家?王瓒心里哼一声,不以为然:“哪个大家?”

阿四一愣,呵呵傻笑:“不知。”

“你阿姊当初是为寻叔父而至涂邑?”这时,一直沉默的顾昀突然开口问道。

阿四看看他,点头:“是。”

顾昀将手中的剑对着灯光看了看,放下,转向阿四:“可知其姓名?”

阿四想了想,不甚确定地说:“……似乎叫什么姚虔?”

“姚虔?”王瓒皱皱眉,自己似未曾听过这号人。与顾昀相视一眼,他也是一脸茫然。

“姚扁鹊可曾说过她是何方人氏?”顾昀又问。

阿四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