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忘了我?为什么要失忆?我又为什么要把我喜欢的人托付给别人?

江宁不下雪,可还是很冷,就连眼泪落下没多久,也变得冰凉冰凉。

谢铭看着谢寻桓哭红了眼,终究叹了口气,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李将军,城门口又来了一群难民,要放进来吗?”

李毅崇昨日熬了一夜,还没歇息多久,就有下属来禀告。

“试探一下对方是否真是难民,如果是就放进来。”李毅崇道。

“可储备的粮食估摸不够……”下属为难地道。

“粮食不够就去找,难不成要看人饿死在我们面前吗?”李毅崇瞪着眼道。

“明白了。”下属看出李将军大抵心情不好,赶忙接了命令下去了。

李毅崇也忍不住泛愁起来,给京里发的加急文书也过了六日,还是杳无音讯,郡县也没派来救援,大抵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好想回去啊……诶,老大走的第七天,想他。

漓云县城墙下,许多面黄肌瘦的难民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地接过官兵分发的避寒衣物。

在瞧见有人拿来冒着热气的食物时,他们明明瘦弱无力的躯体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就要上前哄抢,听到人人有份才安分下来。

在战争还没开始的时候,他们谁会想到自己会流离失所,谁会想到自己会这般没有尊严,本有平和安稳的日子过。

宋县令幽幽地叹了口气:“太可怜了。”

覃皓之瞧见宋县令一副要哭出来的神态,忍不住道:“我让他们开城接收难民,会不会对你们漓云县造成负担。”

宋云县摇摇头:“为官者本就要以百姓为先,不管是不是漓云县的百姓,都有义务救助他们。”

“你是一个好官,”覃皓之道。

宋县令哈哈笑了起来,半开玩笑地道:“我也觉得我是个好官啊,这里常年闹灾,在这当官委实辛苦,可苦着苦着也就习惯了,总想着凭借自己的力量让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岂不美哉?当年沛县也是在覃大人的带领下从贫瘠之地变得繁荣的,所以下官很佩服覃大人,覃大人一直都是我的榜样。”

覃皓之一怔,榜样吗?

在京中待了快三年,他其实也快忘了以前待在沛县的日子,那时候真得挺苦的,却也过来了。

宋县令瞧着眼前清风明月般的人物心里打鼓,会不会是他说话太随意越界了?覃大人才沉默不语?虽然覃皓之同他无话不谈,却依旧有些淡淡地疏离。

“我已经不清楚我现在是什么官了。”覃皓之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一直以为权利越大,能帮助的人就越多,可同样的离百姓也远了,我就越难知晓他们的真实状况。”

宋县令没想到覃大人会说出这番话,挠了挠头后认真道:“覃大人是我的榜样,下官所走的路也一直朝你看齐,大人若觉得我是个好官,那你便也是。”

覃皓之一顿,良久后轻轻说了两个字:“多谢。”

也不知怎地,谈到这个话题,瞧着那些难民,心思有些飘到年少时,他心比天高,说着要改变这一切,要让百姓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他爹却一巴掌甩他脸上,大抵是觉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如今这局面同他爹说的八九不离十,以一人之力就想扭转乾坤谈何容易,瞧瞧辽宁四处闹起义,他一开始明知江宁有诈却还执意前来,白白中了别人的圈套,又害了多少条命?他在不知不觉中又被人利用了多少次?

覃皓之觉得他快坚持不下去了……他是否已经成了一个罪人?

腊月里天降下白白的雪,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辽宁方向不断移动。

“赵将军,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在这处安营扎寨吧?”说话的人是此次征途的副将,在朝廷上颇得摄政王照拂。

“嗯。”江刑天点点头。

坐下歇息时,刘安将军微笑得走了过来,说着是要和他喝酒,却在他手中偷偷塞了张纸条。

稍后他面不改色地走到无人之处瞧了瞧,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你说什么!”太后愤怒地砸了茶杯:“谢峥死了?”

“是的。”禀告消息的人跪着不敢抬头。

最近谢家的主心骨纷纷传来死讯,来人一副势要将他们谢家杀尽般行事猖狂,偏偏她还抓不到犯人,会是皇帝干的吗?

谢太后冷笑一声:“务必派人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犯人给我找出来。”

“是。”来人点了点头,却并未退下:“属下还有个消息要禀告。”

“说。”谢太后烦躁地摆了摆手。

“覃大人……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知于您,现在方便吗?”得到消息的宋县令也不管夜深人静了,匆忙赶来驿站。

覃皓之还在看文案,见他到来有些吃惊:“瞧你形色匆忙,定是有急事,说吧。”

宋县令低下头,咽了口唾沫:“刚得知一消息,陵阳公主归京时遭遇叛军,现人已不知所踪。”

屋内顿时陷入死寂般地沉默,案前点的一抹烛光微微跳动着,覃皓之整个人隐在光影下,显得晦暗不明。

群/12249?整理.221--2 22:26:16

第六十八章

“做的不错。”摄政王欣慰地笑着。

章长曦沉默不语地扯了扯嘴角。

“你的人还有多久能将谢家的人杀干净?”这招釜底抽薪颇和摄政王的意,对章长曦的态度也没那么冷淡了,主动开口道:“如果你表现的好点,到时候我会留赵煊一命。”

“在父亲攻城之日,应当造不成威胁了。”章长曦淡淡道。

“好,很好。”摄政王愉悦地哈哈大笑。

一山不容二虎,他早有能力夺得皇位为何要分谢家一杯梗,他也没有兴趣养着谢家,如此杀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