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丧失志气,便去娘家为他谋实职,进朝堂。
也不知她在李家受了怎样的遭遇,她回来时一脸失魂落魄,而后一言不发,再之后便听她说与李家断绝了关系。
他以为是为他谋实职一事,他不愿见夫人伤心,下定决心往上爬,但每每关键时刻总会遭人暗中对付,所幸过五关斩六将还是得了个实职。
再之后汉阳城突然瘟疫肆虐,朝廷派他去处理此事,他刚领实职,手下人不听他差遣,夫人便同他一起奔走,他查疫病源头,她便施粥。
可瘟疫蔓延极快,他几乎查不到是因何而起,死的人一个接一个,他苦于阻止瘟疫,忽略了夫人日渐消瘦的身躯。
后来,汉阳药材紧缺,从其他地方调来的药材紧跟不上,夫人将手中药材全分给了百姓,就这样离他而去。
如今,已是十八年了。
屋里传来杯盏碎裂声,国公爷从回忆里抽离,急急冲进屋内
“发生何事?”
却见老夫人坐在外侧,帘帐内姚氏端着汤碗喂魏锦云吃药。
老夫人冷冷瞥一眼国公爷,道:“身为一家之主,惊慌失态,成何体统!”
杯盏正是老夫人摔碎的。
国公爷老老实实站定:“母亲说得是。”
门被关上,苏黛和魏玉清站在外侧,对视一眼。
里间,老夫人摔盏释放完怒火,疲惫地撑着额头,道:“你问问你那好女儿,昨夜在外面都做了什么!”
“问问她怎么染上的瘟疫!”
国公爷一头雾水,见平时活蹦乱跳的魏锦云此刻面色苍白躺在塌上,不由得放轻了声音,生怕声音大了凶着她般:“昨夜发生了什么?”
魏老夫人见状,不由得朝天翻了个白眼。
魏锦云才醒,此刻身体还有些无力,姚氏在身侧心疼地扶起她。
魏锦云道:“父亲,我昨日离开长公主府后被流民拦了路,身上的银钱都被抢走了……”
她说罢,眼中含泪:“我不知被谁迷晕,今早醒来便在城郊破庙里……”
魏老夫人手中又捏起一只杯盏狠狠一砸:“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
她指着魏锦云,气得颤抖:“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骗过我们有何用?”
“你骗得过外面那些人吗?”
“你能承受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吗?”
魏锦云吓得往姚氏怀中一缩,见她如受伤小鹿一般,姚氏心都在滴血,道了句:“好了!”
她红着眼对魏老夫人道:“母亲,她不愿说便不要强迫她了。”
“她才回来,我只想要她平平安安就好!”
姚氏第一次违逆老夫人,是为自己的女儿。
国公爷满腹疑惑,却强压下道:“母亲,还是让锦儿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罢。”
他心里记挂着瘟疫一事,害怕老夫人久待会被传染。
见二人身为父母都如此维护,她一个隔了一代的,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冷哼一声:“罢了,我也老了,管不着你们了,往后你们爱怎么便怎么罢!”
魏老夫人狠狠摔门,看也不看苏黛和魏玉年便离开了。
魏玉清想进屋去看,被苏黛拉住。
苏黛蹲下道:“你先不要进去,我去看看情况再告诉你。”
魏玉清乖巧点头。
苏黛进了屋子,屋内泛着药香,她身上带了防疫的药包,可抵挡一二。
茶桌上有方才那大夫开的一剂方子,她不动声色拿起方子看了一眼。
不对。
姚氏扶着魏锦云躺下,道:“国公爷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锦儿。”
国公爷皱眉不语,担忧地看着魏锦云。
魏锦云担忧道:“爹爹阿娘,你们都快回去吧,我已经好多了。”
苏黛拿起方子走近帘帐道:“这方子没什么用,要换。”
姚氏这才发觉苏黛进来,忙道:“你进来做什么,你本就身子弱,快回去!”
国公爷闻言道:“你医术只学了皮毛,不要瞎说!”
方才进来他便看过这方子,这方子和十八年前那场瘟疫用的方子一模一样,虽不能根治,但抑制是可以的。
若个人体质好些,便能硬生生抗过来,若不好……
姚氏也道:“黛儿,快些回去。”
苏黛看着国公爷:“这方子将瘟疫当做寻常风寒在治,我有更好的方子,至少效果比目前这个方子好。”
国公爷摆手:“瘟疫之事我有经验,当年我便是用的这方子,你不必忧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