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嗯了一声,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管自己。
顾烟等江硕走后,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响了几声对面接了,“学姐?”
正是夏霏。
“我现在在F国,工作室今天忙吗?”顾烟抿了口水,音色慵懒随意。
夏霏倒是意外了一下,她不知道顾烟回来了,怔了两秒才开口,“不太忙。”
顾烟嗯了一声,“那你来西檀这边一趟,具体地址我等会儿发给你,清冬系列的手稿我已经完成了,敲定一些细节抓紧时间出个样品。”
夏霏,“好,学姐等我半个小时。”
工作室离西檀并不远,只不过眼下是下班高峰期,路上估计有点堵车。
顾烟笑了一下,“不急。”
随后两人挂了电话,夏霏整理好文件,拿上电脑和包包起身往外走。
工作室的人见她走这么早,有些意外,“霏霏姐要走了吗?”
夏霏弯了下唇,“老板回来了,我正要过去找她,不出意外,新系列手稿已经完工了。”
工作室的几个人闻言眼底亮了一下,语气有些不可思议,略微有些激动,“烟姐回来了??”
她们感觉都好长时间没见到老板了。
夏霏嗯了一声,“我先过去,回来再跟你们说。”
“好!”
……
晚上七点,首都一家私人会所。
宫廷式的风格,金碧辉煌的大厅,墙壁上绘了一些西欧中世纪风格的壁画,空气中弥漫着金钱的味道,各式各样的酒水,酒吧,台球厅,赌牌,各种娱乐场所应有尽有,有钱人的销金窟。
但重点不是这些,而是会所下面的地下角斗场,不是有钱就能进的。
彼时,地下角斗场的顶奢包间里,男人一身黑色衬衫西裤与包厢内昏暗的光线融为一体,,外套随意搁在沙发一侧,身子慵懒随性地靠着沙发,眸色一片漆黑,眉眼积着沉郁,阴刻又冷漠。
江硕指尖有一搭没一搭轻点着扶手,偏冷的气质浑然天成,伴随着低气压,冷的有些骇人。
片刻后,包间门被推开,伴随着几声乱糟糟的声音。
“放开!放开我!”
砰的一声,包间门被猛地关上,吵闹声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沉闷,压抑地让人有些说不出话。
男人目光下敛,他逆着光,阴影将他的五官轮廓勾勒的更加立体,睫毛垂下的暗影落在眼下,让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凌厉感越发明显。
江明则看清了男人的脸,忽的笑了声,也没了刚才的紧张。
“我当是谁,原来是江总,我的好侄子?”
江硕眉梢带怒,不似往常一样疏远清淡,而是呈现一种阴沉和锋锐之感,声音冷的像淬了冰,“让你逍遥了几个月,就忘了自己是谁吗?”
“以为把财产悄无声息的转移我就查不到了?”江硕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音色薄凉,“江明则,你以为你能逃到哪?”
江硕稍稍抬手,便有人上前递上几份文件,搁在江明则面前的茶几上,一份一份展开,每一个字都刺进江明则眼底。
“你说,这些事曝光出去能让你在里面蹲几年?”江硕冷笑了声,眸色阴恻恻地往下沉。
江明则被他盯得脊背冒了一些冷汗,视线落在上面的内容上,瞳孔骤然缩了一下,所有事件都明朗起来了,眸色狠狠的攥着他,“华联是江衍的?你们兄弟俩合起伙儿耍我?”
噼里啪啦,江明则把茶几上东西扫落在地,有些歇斯底里。
自江家变故以来,江明则当初背地里拉拢投资,转移资产,把江氏搞得乌烟瘴气,岌岌可危,直到江硕掌权以来才渐渐步入正轨,先是拔除了内部祸根,后是言朔横空出世,帮扶了一把,江家基业才没落到江明则手里。
掌权以来,江硕一点一点的削江明则的权,压迫着他,所以江明则暗地里才找上华联,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华联竟然是江衍的。
江明则几乎快要站不住,本来一盘好棋却打的稀巴烂。
倏地笑了声,整个人都有点魔怔,“你以为把我搞垮了就能为你父母报仇啊!”
江硕猛地踹向茶几,站在另一端的江明则膝盖忽的磕在茶几上,疼得他直接半跪下来,弓起了腰,狼狈至极。
包间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徐助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额角突突地跳,有些心惊肉跳。
江硕力气是一点也没收,眉眼间的戾气几乎快要破骨而出,冰冷视线扫向他,阴冷又刻薄,“你不配提他们。”
男人上前揪住他的领子,一寸寸收紧,手背上的青筋脉络崩起,眼底一片猩红,“我要是老爷子,我一定后悔领养你这个吃里扒外良心狗肺的东西。”
江明则对上他的视线,似是回忆到什么,突然变得有些狰狞,“这是他应该的!我父母因为他死了,是你们江家欠我的!”
江明则的亲生父母是老爷子手底下的得力助手,当年有一次出公差,本来应该是老爷子亲自去谈合作,但突然心口阵痛,助理慌忙把人送到医院做检查,合作的事情只好让江明则父亲去了。
当时江明则正在学校的夏令营,他母亲一个人在家觉得无聊,就陪他父亲一块儿去,偏偏不巧,他们坐的那趟航班发生了空难,所有乘客和机组人员无一生还。
当年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心梗,进了重症病房,醒来后得知他们还有个小儿子,所以把人接到江家照顾。
江硕猛地扼住他的喉咙,指尖一寸一寸的收紧,声音狠厉凉薄,“空难谁也没想到,但这不是你伤我父母两条人命的理由!”
这几年积压的情绪几乎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像一只苏醒的凶兽,令人窒息。
徐助见状眼皮狠狠地跳了下,下意识出声,“老板!”
不是他同情心泛滥,而是好不容易等到江明则落网,若最后脏了自己的手就不值当了,也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