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赵良笙声音嘶哑森寒,回过头,通红的眼眶死死盯着她,“玉铮是我要明媒正娶的正妻,你休要羞辱她!”
“我羞辱她?”女子顿时笑了,“我看羞辱她的是你吧,昨日在杏林宴上说非她不娶的人,今日还不是在这里跟我鱼水之欢。男人嘴上说的再好,也不如身体诚实。”
女子讥笑的神情狠狠打了赵良笙一巴掌,他整个人像是定住了,脸色一寸寸崩裂,无尽的绝望蔓延开来。
他最不能容忍别人羞辱玉铮,可现在他才是那个羞辱玉铮最深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他说要娶她,可所有人也看到他跟另一个女子在这里颠鸾倒凤。
赵良笙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滚,喉咙里顿时涌出一口鲜血来。
他松开玉铮的手,难过地抬起头:“玉铮,我是不是没,没办法娶你了?”
第23章:温云致,你如愿了
沈玉铮无法回答。
或者说她的回答根本没用,因为选择的权力不在他们手上。
嘭!
门被大力踹开了,一个年岁约三十上下的男子,带着一帮家丁,携着家伙冲了进来。
“好你个探花郎,敢欺负我们廖家的姑娘,当我们廖家人都是死的吗?”
家丁们一拥而上,将赵良笙给制服住了,而沈玉铮也被他们挤到了一旁。
赵良笙用力抬起头,朝沈玉铮看过来,他张了张唇,似乎嘶喊了什么,但嘈杂吵闹的环境中无人听见。
明媚灿烂的少年在他高中探花的第二天,被狠狠拽进了泥中。
他似乎放弃了挣扎,眼底的光芒灰暗了下去。
廖家人押着他似乎要去报官,很快赵良笙就被他们带走了。他们一群人声势浩大,大张旗鼓地走出飞鸿居。
不少看热闹的人都跟了上去,沿街两边人头攒动。
“怎么偏偏是廖家的三姑娘,那廖家三姑娘是被夫家休回娘家的,据说是在外面偷了人……”
“何止偷人,肚子里都有野种了。她夫家实在受不了这口气,将人扔回了廖家。那廖家也是心狠,直接一棍将孩子打没了。自那之后啊,不少人看见这廖家三姑娘出入不同男人的屋宅呢。”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探花郎拒绝了永康县主,却怎么和这样不知检点的女子混到一起,这下廖家不会罢休了。”
细细碎碎的言语裹挟在风中,嘈杂又刺耳。沈玉铮扶着门框,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耳鸣。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扭曲尖叫,她浑浑噩噩地往外走。
忽然眼角余光捕捉到什么,骤然停了下来。
斜对面的雅间窗边,沈烟兰和沈泽凌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她。沈泽凌还冲她举了举杯,兴味盎然。
沈玉铮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耳边响起尖锐的爆鸣。
是因为她,沈烟兰和沈泽凌才设计陷害了赵良笙。
干净清朗的探花郎,此后将背负一生的污点。她想嫁给赵良笙,他们便毁了她的希望。
是她的错!
她想要自由不该拉别人下水,她更不该在古代社会妄想什么自由!
她无权无势就算自由了,又如何?
权贵伸一根手指便能打碎她的自由,将她的尊严按在地上羞辱。
她不该的,不该的!
沈玉铮愤怒到了极点,可思绪却诡异地平静下来。
她平静地看了一眼沈烟兰和沈泽凌,像是要将什么刻在眼里,随后转身往飞鸿居外走去。
沈泽凌皱了皱眉,料想中的崩溃嚎哭、歇斯底里都没有出现,他心头反而一跳。
心底某处莫名其妙地产生恐慌,一种难言的痛楚攫住了心尖,让他久久心悸难安。
他端起手边的凉茶,大口灌下去,凉茶入喉,才勉强压制住了这种心悸。
但这时他注意到有个熟悉的人影,从飞鸿居一楼缓步走了上来。
他皱眉,温云致怎么在这里?
沈玉铮走到二楼楼梯口,看到温云致抬步上阶。沈玉铮与他对视,距离近了,才发现这人的眼珠并不是纯澈的黑,而是带着点浅棕色的雾感,有种冰冷漠然的质感。
沈玉铮忽然想起昨夜,温云致喝醉酒了跑到她屋里发了一顿疯。
那时他说,只要他不同意,沈玉铮休想离开。
今日这一切都如他所愿。
沈玉铮死死捏着拳头,紧紧盯着他:“今日这一出戏,你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温云致朝她身后扫了一眼,即使看到沈烟兰和沈泽凌,淡漠的神情也没变化一下。
只是收回视线,看向沈玉铮时,神色有了些波动。
“我说过你走不了。”
沈玉铮扯了下嘴角,她的身契就在她身上,她大可以现在就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