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玉铮因要读书,基本很少出来了。

林延和林烨隔两日就来看看,本是想来宽慰宽慰她,让她别太有压力。

但一看沈玉铮刷题的方式,都惊住了。

沈玉铮将近二十年,从乡、省再到春试,所有出过的卷子都搜集来了。相同题型划为一类,重复题型重点标记,硬生生梳理出一套考试法宝来了。

林烨拿着她的法宝翻着来回看,看着看着笑了出来。“当初我要是有这法宝,何至于辛苦读书那么多年啊。”

林延也一脸复杂,沈玉铮这方法,显得他们原先的苦读特别蠢。

沈玉铮道:“我是时间来不及了,才出此下策。若是有时间,还应该好好读书。”

两人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之后也没有多打扰她。

这日沈玉铮又开始跟诗词歌赋杠上了,她写的诗,按林烨的话来说就是干巴巴的。

立意有、技巧有、辞藻也有……但就是缺了那么点味道。

怪了,怪了。

林延和林烨摇头晃脑,也没看出来缺了什么。

而沈玉铮更是束手无策,只能对着自己写的诗干瞪眼。

就在这时红舒走进来,禀道:“主子,公子来了。”

沈玉铮一愣,本想说不见,但白纸上几行字似乎蹦跶起来,个个都在嘲笑她。

她深吸一口气,将纸拍到桌上:“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温云致就走了进来,沈玉铮看过去,倒是没注意他,先看到了红舒手中的一个食盒。

红舒察觉到她的视线,立马抱紧了。“这是公子给我的。”

沈玉铮看向温云致,温云致道:“盒子里是我刚做的点心,我知道你不喜欢吃,我带过来时才想起来。”

沈玉铮“哦”了一声,还是从红舒手中的食盒扫了一眼,暗暗递给红舒一个眼神。

红舒:“……”

她真希望自己没明白沈玉铮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沈玉铮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温云致走近道:“走私火铳事了后,我去三大营走了一趟,得到一个消息。”

“嗯?”沈玉铮疑惑地看着他。

“据千机营中一个小兵道,戴向程这人根本不爱钱,平常有钱都会分给手下士兵,也从不大手大脚,平常下了值都是直接回家里。”

沈玉铮皱起眉:“还有什么?”

“其他倒是没什么,之前戴向程认罪时,也交待他藏银子的地方了,银子收缴回来也点过金额,没有错漏。”

沈玉铮依旧拧着眉,若有所思。

温云致见她在深思,便没有出声,而是垂眸含笑看着她。

眼角看到桌面上的白纸,纸面上似乎有字,他便伸手翻了过来。

“哎……”沈玉铮想拦没拦住。

温云致看过纸面上的诗后,便抬起了头。

沈玉铮板着脸,一会儿她脸颊又热了起来,伸手从温云致手上将纸拿走。“想笑便笑吧。”

反正大哥二哥也不是没笑话过她。

温云致微微弯了一下唇,将纸又拿了回来,随后取下笔架上的笔,蘸了墨,在沈玉铮写的诗上,信手改了几笔。

沈玉铮伸着脖子,想看出哪里不一样。

温云致便一一给她解释。

字词古今用法、韵律排布、节奏、象征……等等。

温云致的声音不急不缓,语调轻柔,一首诗竟让他从古连到了今,字字、句句都说透了。

沈玉铮忍不住抬起眼看他,温云致话语一顿:“还有哪里不明白吗?”

沈玉铮摇了摇头,抿了抿唇,一思索后便要开口,温云致忽然道:“阿铮若是不嫌弃,我每日都可以过来。若有不明白的,也都可以问我。”

沈玉铮一怔,当即道:“我确实有求于你,诗词歌赋我不擅长……”

“阿铮。”温云致叹了一声,声音中有一种柔软的无奈,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跟着柔软下来。“是我期翼更多、贪恋也更多,应该是我有求于你。”

他盯着她的眼睛,含笑温润:“阿铮,我求你允我每日过来看你一眼。”

沈玉铮的眼眸不受控制地眨了一下,不自然地撇开了眼。

温云致便低低笑了出来:“我教你诗词,你允我靠近,等价交易好不好?”

沈玉铮拧了下眉,温云致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又道:“对我来说,这份交易太划算了。你不欠我任何人情,因为是我赚了。”

无人知晓,他赚了多少。

他心腔填满,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