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竹耳根红透,她怕吵醒姆妈,不敢开口。她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她心里暗自懊恼时,时雨一声不吭,将她横抱了起来。

戚映竹蓦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惊叫出声。

长发荡在时雨臂弯,她一手搂住他颈,一手背被自己牙齿咬住。她仰头,看时雨俯下眼睛看她,她闭目躲避,睫毛颤抖。他轻轻松松地抱着她,如进自己的家门一般自如,去内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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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映竹自然不会让时雨上自己的床,她顶多肯拿一床褥子铺在地上,让他睡。即使这样,已经和戚映竹从小接受的闺训很不一样了。

戚映竹一方面害怕时雨,一方面心里也憋着恼:她已经不是侯府千金,她前两日还被真千金找借口重新赶上了山。她故意要变得和以前的自己不一样。

可是……她让时雨进来,是不是引狼入室呢?

戚映竹蹙着眉,想不清楚。时雨则开心地团着被褥在地上打个滚,他眼睛仰头看她,眼里没有邪意,让戚映竹忍不住心软。

戚映竹心想算了,他要是真想做什么,她也拦不住。

何况她身体弱,此时已经撑不住了。

这一夜过得足够跌宕,戚映竹难得脸一挨枕,便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中间没有如往日那般,被一点儿动静就惊醒。睡着前,戚映竹还勉强地想着:

雨停了就让他走;

天亮了,姆妈进来之前,就让他走……

他可千万不能被姆妈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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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戚映竹的虚弱,时雨精力充足得很。他在地上打滚一圈,闭上眼装睡后睡不着,又偷偷睁开一只眼往帐子里看。

片刻后,时雨托腮趴在床榻边缘。

帐中香气犯苦,他凑上去,睫毛在她脸上跳颤,闻到香气来自她唇,以及唇下。

他靠前挨着她的脸,气息与她轻缠间,又停下。

时雨皱起眉,想到他如果不经她许可,亲了她,她是不是又要哭哭啼啼指责他?时雨已经发现,这个“七女郎”叽叽歪歪,有一大堆道理,一大堆“不行”“不许”“不可”。

想到这里,时雨叹口气。少年懒懒的,抱着被子躺了下去。他面朝着床榻上的美人闭上眼,心想他明天就问她,能不能亲。

好像只要他问了她,他就能亲到佳人。

第9章

春雨声愁,帐中香气愈发浓郁靡丽。

那香气越暖,对人的侵扰便越难缠,闹得人心间发痒。

古锦斑斓的暖褥,被帐子外的昏光照入一点儿。天蒙蒙亮的时候,姆妈起夜出恭,内舍中抱着被褥睡在地上的时雨,蓦地睁开眼,醒了过来。

身上的黏腻感、梦中麻而战栗的快乐……时雨感受到自己每日睡醒后都容易产生的身体变化后,并没如何反应。他呈“大”字瘫在温暖的被褥里,仰起目去看那青色帐中模模糊糊的光影。

姆妈在外面作出的动静越来越清晰,隔了一会儿,姆妈冲里舍喊道:“女郎,外面下雨了。”

戚映竹因为身体不好,睡眠便时浅时重。姆妈喊了一声后拉开门去院子忙活,戚映竹混沌地听到声音,也并未清醒。但是温暖的气息拂在面颊上,越来越热;灼灼的目光凝视,将她烫出一个洞来。

戚映竹睁开眼,神智懵然中,看到黑衣少年正俯趴在身上,盯着她看。一夜之后,他的衣裳有些乱,武袍内白锦中衣领子露出一道,他束着的发丝从肩头、脸颊落下,扎在女孩儿脸上。

帐子未曾被牙钩悬起,一觉醒来,本应在床下的少年,出现在了帐中,还压着戚映竹。

戚映竹没有完全清醒,她呆呆地、仰脸看着他。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抬手时,手腕被时雨一下子按住,压在了枕间。戚映竹背脊窜起密密麻意,别过脸微斥:“时雨!”

时雨低声:“亲么?”

戚映竹惊骇,一时间竟领会不到他什么意思。

时雨道:“不让啊。”

他声音低低的,目露失望,却也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他松开了抓她的手腕,翻身就要大咧咧地下床。戚映竹听到姆妈的声音越来越近,往内舍过来:“女郎,该起了。”

隔着帐子,戚映竹撑着手臂坐起,看到时雨挺拔轩昂的后背,和窄瘦劲实的腰。他闲然地站在帐子外,但屏风后,姆妈的脚步声已经进来了。

戚映竹慌张,她从帐子里伸手,一把抓住时雨的手腕。她力气羸弱,怎么可能抓的动他?但是时雨立时回头来看,目中光极轻地亮一下,如湖水中浸透潮湿的星辰一般。

他假借她的力道,顺势入帐,将半坐起来、衣带松松的少女扑倒。时雨唇擦过戚映竹的唇,被戚映竹转脸躲开。戚映竹慌张地扯过被子,盖住两个人的身形。

她慌得心如鼓擂,少年亲吻她的脸、唇,她急得快要哭,又知道不能被姆妈发现。她硬生生扭过脸不肯被时雨亲,她拼足自己的力气,将时雨往被子里按。

戚映竹呼吸急促,时雨问:“你怎么了?到底让不让亲?”

现在,哪里还是亲不亲的问题!

时雨和戚映竹没有默契,戚映竹急得要死,他依然不懂她要什么。戚映竹眸中浸了水,心口起伏,雪白莹莹。时雨的目光顺势向下,他看得怔住,出神之时,终于被戚映竹按到了被褥里。

时雨被被子罩住脸,眼前陡得暗下。他随意地伸手就要扯开被子,他的后背,被戚映竹柔软的手蓦地抱住了。

她在下,他在上,她紧紧地抱住他,不让他出去。

隔着被褥,时雨听到戚映竹涩声:“姆妈,我还没起。”

时雨眨眨眼,他不乱动了,知道戚映竹怕的是什么了。但他不怕,他很享受她的怀抱,喜欢她的被子里的香气。时雨是条虫子,他闻到温暖被中的香气,就吸鼻子去蹭。

戚映竹面红耳赤,按着少年的后脑勺,心口蓦地一湿。

她重重一颤,猛地扭过身,侧肩向内,长颈如玉,血红弥漫。

成姆妈进了内舍,看到地上扔着一床被子,她听到帐中少女一声低哑嘤咛。成姆妈担心:“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