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走?到门口, 就见嫦曦急匆匆地跑来, 她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发丝也有些凌乱, 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药来了。”
她跑到近前?, 赶忙将手?里的药递给郎中,脸上带着?一脸的埋怨,气呼呼的说道:“郎中, 你家药童是新来的吗?都不知道药在哪里?”
嫦曦越说越气,想着?刚刚找药时那焦急又无?奈的场景,心里就窝火。
见状,郎中一脸歉意,连忙说道:“对不起姑娘,他确实?是新来的,不过还来得?及。”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救人。”嫦曦有些不耐烦,说道。
她眼?神一直往宇文青躺着?的方向瞟,此刻已经没什么?心思听郎中的解释了,只盼着?宇文青能?快些醒过来。
郎中看?着?两人十分焦急的模样,心里明白他们是关?心则乱,可这治病救人也需要个安静的环境,于是恭敬地朝着?两人作揖说道:“那两位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闻言,嫦曦和璟羽互相看?了一眼?,便只好出去等着?了。
嫦曦刚一跨出门槛,那一直强撑着?的劲儿仿佛一下子就泄了,双腿一软,便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这种跑腿的活她哪里干过?
缓过劲儿后,嫦曦满脸埋怨地看?向璟羽,那语气里更是充斥着?不满,生气说道:“璟羽,你也真是的,居然让本小姐去抓药?”
“奴也想替大小姐承担,可您实?在是跑得?太快了,奴还没能?来得?及,就已经不见大小姐的踪影了,大小姐辛苦了。”璟羽赶忙陪着?笑脸,脸上也是满满的无?奈与歉意,说道。
不过想来也是,嫦曦当时脑子里想着?是赶紧把药弄来,好让宇文青快点醒过来,都没来得?及顾上其?他,也是到了这会儿,她这脑子才腾出了一点空间想其?他事。
“不辛苦,命苦。”嫦曦低着?头,苦笑道,言语中夹杂着?一丝自嘲。
转而,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抬头望向璟羽,一脸真诚的问道:“对了璟羽,你能?不能?教我一些防身术?能?保护自己就可以。”
“大小姐可是因为殿下帮您挡剑的事?”璟羽问道。
嫦曦点了点头,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也许吧,但现在只不过是在宫外,以后要到了宫内说不定还有更多的危险,没人会一直保护我的,我只能?保护我自己。”
她的眼?里透着?一丝坚定,璟羽开始若有所思的说道:“但奴以为,殿下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闻言,嫦曦气笑了,她心里清楚宇文青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不过这个事对她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不死、不犯错,与太子相敬如宾,守住家族荣耀就已经足够了。
她记得?前?世的时候,虽然柳意欢当上了太子妃,但夫人终究还是杀死了她的亲生母亲,纵使有着?多年养育之恩,但丞相一直没有为她的母亲做主,这在意欢心里始终是个结。
柳意欢表面上对丞相和夫人毕恭毕敬,但背地里一直不让他们去看?望卧病在床的嫦曦,直到弥留之际,也未能?见上最?后一面。
“璟羽,殿下并不倾心于我,而是意欢,我被退婚也是迟早的事,但我希望我能?活着?走?出皇宫。”嫦曦说道。
见嫦曦眼?里闪过一丝落寞,璟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话说了出来,作揖说道:“有一件事,奴不知该不该问?”
“何事?但问无妨。”嫦曦淡淡说道。
语气里透着?一丝疲惫,仿佛对什么?都已经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只是出于礼貌回应着?璟羽的话。
“大小姐从小跟二小姐一起长大、学习功课,难道从不学武吗?”璟羽皱着?眉头,一脸疑惑道。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大小姐不会武,而二小姐却会?
闻言,嫦曦立马开始回忆起以前?的事,她思来想去,觉得?柳意欢应该是没有什么?时间学武才是,除非她半夜不睡觉。
“我记得?意欢不会武,怎么了?”嫦曦摇了摇头,疑惑道。
“但奴不会看?错,二小姐与奴手?上有一样的老茧,这是常年习武得?来的。”璟羽说道,顺势给嫦曦看?了看?他手?上的茧子。
见他眼?里透着?笃定,嫦曦又仔细想了一下,她记得?云澹死后,柳意欢持剑的姿势与云澹十分相像。
此刻,嫦曦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恍然大悟道:“那肯定就是相府以前?的管家云澹教的,除此之外没有别人了。”
“为何这么?说?”璟羽十分好奇道。
“意欢是庶出,云澹怕她受欺负所以让意欢在他不在的时候,能?自己保护自己,看?来如今这个愿望实?现了,只可惜在意欢心里,云澹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嫦曦说道,顺势耸了耸肩。
璟羽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瞪大了眼?睛,说道:“莫非,二小姐的目标是太子妃?”
“聪明。”嫦曦夸赞道,顺势抬眸看?了一眼?璟羽。
“既然奴都能?想到,想必殿下也不例外,况且他从小就在宫里长大,更能?体会大小姐您的不容易,而且大小姐在奴的眼?里是个非常好的人,很直爽,不会虚伪对人。”璟羽说道。
嫦曦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璟羽解释,以前?她的确是个不管奴婢死活、针对柳意欢的人,宇文青说她嚣张任性、草菅人命、妒忌成性,不配成为太子妃是合理的。
但现在,嫦曦明显改变了一点,她要是跟璟羽说她重生了,他也不会信的。
“算了,一入宫门深似海,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明白这条路上的荆棘,或许往后的日子不会怎么?好过,但不管怎么?样,为了家族荣誉自己也要坚持。”嫦曦说道。
顺势想起了前?世,痴心错付的自己、任性下嫁的自己,以及让父母失望的自己,不禁眼?眶泛红,一颗晶莹的泪珠默默地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见状,璟羽心里一阵心疼,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帮她擦去眼?泪,可手?伸到一半,又觉得?不太合适,只能?停住,他默默低下了头,脸上满是歉意、关?切与怜惜,说道:“大小姐,您受苦了。”
顺势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骨笛递给嫦曦,璟羽眼?里透着?真诚与坚定,说道:“大小姐以后在宫里,若是遇到危险吹这个骨笛,奴一定会出现,只要大小姐想学武,奴随时奉陪。”
嫦曦还未回应,就听里屋的郎中的语气十分激动,他大声说道:“将军醒了。”
闻言,嫦曦立马起身,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刚要踏进门槛去看?望宇文青时,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停下了悬在半空中的脚步,对着?璟羽轻声说道:“谢谢你,璟羽。”
她很感激璟羽能?安慰她,但她并没有收下璟羽的骨笛,而是说完便径直走?了进去。
见宇文青已然起身靠在床边,那原本发黑铁青的面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红润之色,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全?然没了之前?中毒后那般虚弱萎靡的模样。
嫦曦赶忙快步走?上前?去,随后缓缓蹲了下来,那目光中满是关?切,声音也放得?格外轻柔,说道:“殿下,你怎么?样了?”
“殿下?”郎中不觉惊讶道。
“这位并不是你口中的将军,而是上邶的太子殿下,这闵城现如今也归上邶所有了。”璟羽微笑解释道。
“是草民有眼?无?珠,对不起殿下。”郎中连忙跪下作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