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馨扭胯摆了个pose。
梁馨长得?有自己的魅力,瘦高,四肢修长,小麦色的皮肤,看?着生命力旺盛。
“哎算了,我这单眼皮,我这雀斑,我这肉乎乎的鼻头。”梁馨盘腿坐下?,撑着下?巴:“怎么才能?跟那些网红长一个样儿啊?就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长长的。”
少薇闻言,瞥了她一眼,举起相机对她咔了一张。
梁馨躲闪不及,单眼皮但圆溜溜的眼睛被闪光灯照得?像玻璃弹珠,有股茫然的稚态。
少薇给她看?预览:“漂亮的。”
“那你能?捧红我吗?你拍一组红一组。”她问得?单纯。
少薇笑?了笑?:“你怎么回事,想来想去都是靠别人啊?”
专升本?教材铺得?满屋子都是,梁馨深叹一口气?,幽幽地说:“你都找了那么有钱的男朋友了,就别来教育我了吧。”
少薇想说首先是自己一直在努力,之后才被陈宁霄喜欢,又?觉不对,仿佛女人的自强就是为了获得?一个优质男人的青睐而已。
“嗯,那我不教育你了,不过有个很?厉害的女人说过一句话,大意是,女孩子成长的路上,会受到?的诱惑特别多,就跟滑滑梯一样,好玩又?上瘾,但你玩着玩着就到?底了。等你想再往上时,往往需要更百倍的辛苦和觉悟,但这时候大部份人都已经精疲力尽,只好继续待在沙坑里。”
梁馨听了,没什么大感想:“嗯……你是说,有人养你,对你好,其?实是害你吗?哦……”她恍然悟了,摇头晃脑:“我知道了,你男朋友肯定很害你。”
少薇感到了一丝棘手和挫败,“……他没养我。还有,你太伶牙俐齿了,我说不过你。”
“我看?有钱人的老婆都过得很好嘛。”梁馨对生活的想象很?窄:“天?天?车接车送,喝喝下?午茶啊,做做瑜伽,养养猫狗,买买东西旅旅游。”
“是吗?”少薇笑?了笑?,眉心蹙了蹙:“钱是一个边际效应明显的东西,到?了一定量级后,钱带来的快乐和无?忧都会停滞……”
天?色已晚,苏式园林风格的庄园中,临水石砌的栈道两侧亮起小灯,豆圆,如?萤火,只够照亮眼前一步路,人走其?上,靠的是走一步看一步。
“陈太太,您这边请。”到?了尽头,换了个领班来迎,鞠躬恭敬。
司徒静点点头,走进那间折了门扇的包厢中,一旁端柜上荷花吐露。
陈定舟坐在上首位,在他身边端坐的是一个大肚子女人,垂眉敛目,正执壶倒茶水。
司徒静愣了愣,微笑?淡声:“现在世道这么不景气?,肚子这么大了还出?来端茶倒水,你老公?没意见?”
一句话刻薄得?陈定舟脸绿了,周景慧也心惊手抖。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面见司徒静。虽然私底下?,她看?过司徒静很?多报道、往期主持的晚间新闻、大型晚会,也听过几期她淡出?公?众视线后做的深夜童话电台。
穿水青色旗袍的服务员脚步轻轻,为司徒静拉开椅子,又?为她添筷、斟茶。司徒静手微微一抬,挡住了服务员的公?道杯:“你来。”
周景慧看?看?陈定舟,陈定舟面无?表情?道:“去给夫人倒茶。”
周景慧扶着腰起了身以她的月份不至于如?此,司徒静雍容大方地一笑?:“你叫什么,家里老公?很?不争气??要是上的是个要紧班也就算了,这样的商务局,真是可怜你肚子里的东孩子。”
她修炼到?家见过世面气?场足盛,又?是正牌,周景慧被陈定舟养了这么久,仍在她面前相形见绌,嘴巴上一句都还不了,手抖了一抖,茶水洒出?来。
很?烫,司徒静的手背都红了,她眯眼起身,抬手就是清脆的一巴掌,“滚下?去。”
瓷壶从周景慧手里坠落,应声而碎,她捂脸,眼眶红得?惹人怜。
陈定舟对她抬抬下?巴,示意她走。周景慧跨过门槛,咬牙忍泪,心里狠狠一道声音:你撒吧,拿我撒气?没关系,反正你撒了什么气?,回头都是你老公?加倍哄我。
陈定舟不动声色:“火气?这么大,是更年期了?”
司徒静掸掸衣摆水珠:“不比你宝刀未老。”
“静静,一定要这样?”陈定舟看?着她:“景慧很?爱听我提你,每提必对你羡慕向往,说你是她的榜样,还说要学你,生两个。”
司徒静死?死?攥着茶杯,面色却淡然:“我们有言在先,宁霄才是你唯一的继承人,她爱生个足球队就生足球队,分?点边角料也够她后半辈子了。”
陈定舟沉默了一下?,先是问:“宁霄下?个月生日,我想叫他回来吃顿饭,你觉得?呢。”
凡是有利于巩固父子感情?的事,司徒静都没二话。
“他这么久才回国,我听说朋友们也要给他准备聚会。”
这个“听说”,是周景慧说的,到?底是一个学校的校友,多多少少有些共同的群。周景慧念书时也是名人,担一个系花的名头,又?曾被传为陈宁霄的地下?女友,后来同学们不知两人为何闹掰了,周景慧家境一般,念书成绩也中等,人也不是长袖善舞的类型,商院的千金少爷们不怎么拿她当回事。前阵子校友会,周景慧坐劳斯莱斯、拎爱马仕、戴宝格丽,众人称羡,好友列表一下?子扩容。
“是么。”司徒静不动声色地等着他后文。
“宁霄主意强,从小我们就放养他,听说他交了个女朋友,这事你知不知道?”
司徒静捧着茶盏的手至唇边停住了,茶香袅袅,模糊了她低睫的眼神。
“他的这个女朋友,很?配不上他。”陈定舟轻描淡写地下?了定论。
他承认,时隔多年,他还记得?当年出?现在那座亭子里的少女,一袭白裙,神情?懵懂恬淡,像一朵山茶花,有股陌生神秘的吸引力。身居高位,陈定舟眼前的少女如?过江之鲫,能?让他有印象的不多,他
椿?日?
记得?她,一是她年纪小却已可窥美丽,二是那个夏天?,带她来的男人被手段残忍地杀害,并逐渐成为瘆人的都市传说。
陈定舟工科出?身,但人一近名利就近迷信,他笃定这个女人不祥,也不洁。
“也许是你误会了。”司徒静波澜不惊,“就算真谈了,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就怕这女的拿来小打小闹也不配。”陈定舟面孔含威,拥有着所?有坐这位子的人该有的冷酷,双眼里无?半点情?绪,嘴角也绝不进行半点上扬,“你去看?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要是真的,你就随手打发了吧。”
司徒静闻言,深感啼笑?皆非地哂笑?一声,“陈定舟,你真的很?会,脏活儿永远我来干,你只要当那个有钱威严的好爸爸就可以了是吗。”
正如?当年,他是如?何在争吵中对她厌倦,逼她搬走的。她想带一双儿女离婚,他却只允许她带走司徒薇,美其?名曰陈老太太不舍得?。对,她那种重男轻女到?根里的老太婆,当然不舍得?孙子改姓“司徒”。如?果起诉离婚,司徒静知道自己将会竹篮打水,她能?做的唯一叛逆,就是带着司徒薇在陆地上消失了三年,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管。
这样的叛逆是自欺欺人,因为没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