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霄哼笑一声?:“算了。”蹙着眉心想了想:“我跟警察打个招呼,让他们别来问你了。”
“为什么??”少薇不解,“这样会不会干扰调查,给你添麻烦?”
陈宁霄沉吟着,搭在手上的脑袋缓缓摇了摇:“你跟他唯一的交集就是我们,本来就不关你的事。只是一调查盘问,你身份造假的事就瞒不住。”
“这……这不犯法吧?”少薇小心翼翼地问。
“不犯。但这个节骨眼爆出这个,陈家从情感上很?难不多想。”
十六岁,瞒报年龄,酒水销售,又跟陈佳威因夜场结缘。虽然每一点都无可厚非,但一结合起来,就很?容易将人往情杀的方向暗示。以?陈家现在的情况,一旦知道了这些?就必会怀疑也?必会深挖,警察也?没有?理由搪塞。而继续往下挖,少薇的社会关系就将无处掩藏,而且盘问起来,邻里如何相处?风声?传到学校,她又如何自处?毕竟是一个能?把酒吧服务员传成□□的群体?挖到了宋识因,更是给种种流言蜚语和猜测浇上一层油……
等一下。
铮的一声?,陈宁霄的思绪到这里断开。他愣了愣,直起身子?。
“怎么?了?”
陈宁霄看着她如山茶花模糊柔白带着神性倦思的脸。
她的神情和眼神,有?一股干净的、毫无攻击力也?毫无生命力的气质,是如此不设防的美,如此易采撷、易获得的美。
陈宁霄重新散漫地坐了回?去?,闭上眼:“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
宋识因,是一个做智能?家居的青年企业家,就算再觊觎她,再想培养她利用她,也?不至于铤而走险。商人至少算得清账,不算账走极端的,是变态。
半小时后,黑色商务车停在了一家花园酒楼的门口。
雨水太多,门口地毯被踩得皱皱巴巴,连旋转门都停了。门童撑开伞顶风来迎,问:“少小姐对么??宋总在‘白梅’包厢。”
这家酒楼是老字号,不知是因为台风天还是宋识因花了钱,偌大的大厅竟一桌客人没有?。原本打理精致的露天庭院里,所有?桌椅都撤了,遮阳伞也?束得紧紧的,暴雨摧折草木,一派风声鹤唳之景。
包厢里有茶香袅袅。
服务生推开门,“宋总,客人到了。”
宋识因高深莫测的微笑在看到陈宁霄后凝滞了一瞬。
这一瞬,长出了他训练有?素的神经控制
怎么?竟然是他?
“别来无恙啊宋总。”陈宁霄两手抄在裤兜里,姿态散漫地打了声?招呼,继而旁若无人地走进包厢,不请自坐,掂起一枚显然是刚刚才注入茶汤的茶盏,在鼻尖嗅闻了一闻,勾唇一笑:“你给薇薇的这杯茶,我代她喝了,你没意见?”
宋识因眼角的笑纹比平时更深,气定神闲比了个请的姿势。
“陈少爷今天看来是来当话事人的。”
“怎么?会?看这台风天,她一个小姑娘走得多辛苦?我送她过?来,蹭顿饭吃罢了。”
“薇薇,”宋识因转向她,目光不着痕迹地自上而下。
她衣衫头发寸缕未湿。
“陈少爷把你护得很?好。”他意味深长地一笑。
“不敢当。宋总也?当了回?好人,老人家将来做百年大寿,宋总得坐主桌。”陈宁霄撂下茶盏,半侧唇角勾起,跟上次茶会上如出一辙的顽劣难管。
“是吗?”宋识因仍然盯着少薇说话,“看来薇薇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告诉不告诉的,有?什么?要?紧?”陈宁霄轻描淡写:“宋总干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宋识因脸色一冷。
陈宁霄老神在在,话锋一转:“我倒觉得薇薇对你的报答完全不够。”
少薇心口一堵:“不够?”
“当然不够。”陈宁霄微微一笑,“宋总热心肠帮你,你就该在楼下,在街道,在学校,在宋总公司都拉一条横幅,将宋总对你的善举广而告之,校报也?该采访。怎么?能?让好心人做了善事却没留下善名呢,你说对吗?”
少薇怔了好长一会儿,明亮的双眼望着他,唇角明明是上扬的,但眼里却浸透了难以?言喻的悲伤和如梦初醒、啼笑皆非。
晚了,陈宁霄……你早点教我就好了。
宋识因眼底一片晦暗。
很?显然,他的纨绔只是他在面对父辈一些?社交圈的保护色。他,很?不简单。
“饿了。”陈宁霄轻飘飘地威胁完,从茶台前起身,“宋总,该上菜了。”
包厢服务生早就已经眼观鼻鼻观心神游天地去?了,被他在眼前打了个响指方才惊醒过?来,忙捏起麦克风传唤。
一张镶大理石转盘的圆桌上已经摆了些?许精致的冷盘,一旁花瓶里插的白梅发出幽幽香。
“看来我对陈少爷的印象没有?出错,我们确实在摄影展上就见过?一面了,当时……”宋识因来回?扫视座椅挨得极近的两人,眯了眯眼:“你们想必也?已经认识了。”
少薇拿起那双顶端镶嵌贝母的筷子?,垂着眼睫:“宋叔叔,吃饭吧。”
“所以?,你口中说的,给你带来很?大帮助和影响的,其实是他。”
少薇慌乱了一下,碰翻茶杯:“我、我没这么?说过?……”
该死,根本不敢往陈宁霄那边看。
宋识因温文尔雅一笑:“你自己忘记了?那天你
春鈤
发烧,在我家里打退烧针,我说从前感觉你唯唯诺诺,后来每见都有?变化,不仅开朗,人也?自信不少。你说,是因为一些?好的朋友的给了你榜样和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