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2章(1 / 1)

秦礼:“……”

“分内之事,不敢言苦。”

寒门或是庶民,他们受限于艰苦的环境,希望通过努力换取一朝鱼跃,这没错。但骤然暴富、身居高位,只怕胃口比谁都大,压榨庶民比谁都狠,他们要通过如今的身份地位汲取成果,视作对努力的补偿。

他想到一个令他很不愉快的人。

虽说私下互有意见,但毕竟没深仇大恨,秦礼也不想跟同僚把关系弄僵,特别是主公倚重的老臣。他犯不着给自己找麻烦。

对沈棠而言,不管是世家还是寒门,在她眼中都是打工人,达到她想要达到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是谁帮她达成的?

这反而是其次。

即便秦礼欠了徐文注天大人情,但公事归公事,私情归私情,他对徐解这人的看法和评价并不会因为人情或者徐氏送的礼物,而有所颠覆。至多言语不那么尖锐刻保

于是,他站在路径之上。

二人闲谈两句便又谈起了公事。

顾池伸出手:“播种机,这个数1

交代完工作,二人依次退下。

此人手持令牌,不外乎两种。

众人都有自己的专属信物,完全用不着这玩意儿证明身份,主公也极少会给人。

顾池突然面色微红,抬袖咳嗽,气若游丝的模样让人怀疑他下一息就会厥过去。

他大意了!

尽管他这阵子不在主营这边,但他消息灵通,知道墨家墨者的事儿,也知道他们一群人为了一种据说能推着就开沟播种的器具,整天抄着剑尺非攻争论,闹得狠了还会招来军医,秦礼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想知道这种器具多不多,什么时候能落到各地?

呵呵,等着吧。

沈棠摸了一把滚了盐的菽豆。

他随口一句道:“不知是军中哪处文吏?此人相貌虽平庸,但气度倒是不俗。”

“唉,别提,他们为了初版图纸都在我跟前都干了三回仗,谁也不服谁,还不知道要打几次才能看到第一版实物。等着呗,开春用不上就等下一年。以他们的能力,最难的一关在于‘发现’,而不在于‘制造’。盯着播种机的人,可不止公肃一人哦。”

沈棠是随便找个地方定都,住哪里随她开心,吴贤却是被迫拖家带口离开天海大本营去别的地方定都,再加上天海世家各方施压,他这个年能过得痛快都算他心大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安抚一下,顺顺毛,干活更利索!

只是免不了抱怨两句。

沈棠咳嗽一声,心虚道:“唉,这还不是因为前来应聘的士人没有填表格经验么?即便给出范本,他们不是不敢填就是乱填,争议五花八门,我干脆就放开了标准。”

军营军饷除了上面发的,还有一部分源于军营开荒种植的粮食,总要打听好了。

罪魁祸首端起根本没有一滴水的茶杯,故作喝茶动作,眼睛左瞟右瞥,两眼写着“心虚”两个大字,秦礼一看就知道主公肯定坑了顾池,忍不住用眼神询问答案。

硬生生将中下水准拉到中上之姿。

如今才哪儿到哪儿?

“那主公为何愁眉不展?”

顾池看着沈棠眉头紧皱,略有担心地道:“主公可是担心世家中人太多了?”

营帐外有通传,顾池来了。

有些话不好当着秦礼的面直说。

能力固然重要,心性也很重要。

阴阳道:“昭德兄这个年不好过埃”

下一次,谁爱干谁干!

沈棠自知理亏,受了他的阴阳怪气。

栾信这几天累得精神恍惚,将他错认成旁人,见到他的时候还打招呼给个笑脸。

沈棠注意到顾池愈发幽怨的眼神,心虚咳嗽,继续喝那杯没有一滴水的茶杯,左瞟右瞥,心里想着还是多压榨一下墨者比较好。这里太多饿狼盯着他们的旷世奇作了!

“这些人终究不是自己培养出来的,鱼龙混杂,盘根错节,日后有得愁了。即便在各地兴建学堂,看到成效也需要多年。”

秦礼猛地一个向日葵扭头,不可置信看着顾池居然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手段抢东西!此獠基本不会去地方任职,大概率也不会任职农桑水利相关官职,他抢播种机干嘛?

这还是顾池几个偏向寒门的结果。

日后要时不时考核一下思想工作。

“咳咳咳咳咳――”

一种,此人隐瞒了身份。

这个念头刚萌生,秦礼微微眯眼。

仗着强大目力,勉强看清令牌字样。

秦礼还惦记顾池“抢夺”播种机,心里想着要不要跟褚曜探探口风。顾池仿佛没听到他的心声,笑盈盈在一旁插(阴)科(阳)打(怪)诨(气),不知为何停下来。

他首要做的便是拿到最准确的土地舆图,之后再是根据舆图将每一亩每一分土地都丈量规划清楚,不给本地世家一点儿钻空子的机会。这个过程本身需要耗费漫长时间精力,本地势力肯定会在各方面暗搓搓使坏拖进度,但得益于秦礼的文士之道,整个周期被极大缩短,有些扯皮环节都被砍了,陆续收上来的数据真实可靠,配合重新登记的户籍,各地官署重新运转之后就能将田地租赁给庶民,保证新一年的春耕顺利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