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天禄蹙眉,走水了?他的府上怎么会莫名其妙走水?

快速披上衣衫,他随手扯了件干净衣衫裹在楚玉白身上,扛着楚玉白就往外走。

刚一出去,果然一阵浓烟直扑脸面。

热浪袭来,赫连天禄心中一惊,这火势,比他想象中要大啊!

他立刻放下楚玉白道:“别乱跑,我去救火,你找个安全的地儿呆着!”

楚玉白头发凌乱,茫然无措点了点头,往外院大门花园处跑了两步。

四处全是浓烟,他有些分辨不出方向,这么浓郁的烟尘,火势肯定很大。

楚玉白不敢再呆在内院里,他脚下跌跌撞撞往外面跑,半路之上,一个男人朝着他盖上一张湿漉漉的披风,立刻组断了大火灼烧的热意。

楚玉白一回头,一双夹着寒冰的眼睛撞入眼帘。、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叫出来,一个“陆……”字卡在喉咙,后颈猛然一疼,双眼一黑他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

楚玉白才慢慢清醒。

一睁眼,撞入眼帘的是脸色铁青的陆华容。

陆华容见他醒了,一把捏住他的下颌厉声道:“楚玉白!你怎么回事?!这肚子,这乳房?!你到底怎么回事?!”

楚玉白还他妈的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问谁?!

怒火一下烧了起来,他一把扇开陆华容的手嘶吼道:“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回事!赫连家的火是不是你放的?!陆华容!你现在是疯了吗?你可当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是吗?!你若是想要我死,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我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还不是都是因为你吗?!啊?!!”

楚玉白气急败坏,眼泪疯狂涌出,他恨不得和陆华容打一架,曾经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自己最深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你最无助时往你肋下捅刀子一样,疼得他精神错乱。

陆华容此时也冷静不了。

不过分开没过一会儿,楚玉白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刚才就算是穿着衣衫,他也没有大肚子,更没有乳房啊!

两人之间龃龉太深,一时间都不知要从何说起。

陆华容脸上血色慢慢恢复,他强行压制怒火道:“你为何不听我的解释,玉白,我……我之前在城门的确认出了你,可你那么主动,那般对我,我实在情难自已,才陪你演了一出,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真的喜欢你吗?”

楚玉白简直听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一边哭一边笑。

明明是自己心中最爱之人,如果这话放在以前,他可能会感动涕零,因为他真的也喜欢我!那是他期待一生的愿望。

可是此时呢,他被人玩弄,被人轮奸,被人改造了身体,他丢掉了皇位,他弄不清这个未知的世界,到底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

那份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喜欢,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无情的嘲笑。

楚玉白瞪着眼睛,泪水不断滴落,他恶狠狠道:“喜欢?陆华容,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他们每个人都说喜欢我,可你看看,现在我成了什么模样?!”

陆华容的眼睛也红了,他声音悲切道:“世人爱你敬你,那是因为你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至高的权利,他们只看到他们想看的东西,在你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而我,玉白,我心悦你怜惜你,那是因为不论你变得多么下贱淫荡,你始终是那个会在冬日与我共饮一壶醉乡的人,我为你谋权,为你策划,为你算计人心,可你呢,为何要逃离我身边?”

楚玉白惊愕极了,他在说什么鬼话。

陆华容心中那些压抑多年的情感,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他们俩从小青梅竹马,陆华容是楚玉白的伴读。

楚玉白幼年时功课不好,陆华容就偷偷帮他写罚抄,甚至模仿了一手他的笔迹,连陛下都分辨不出来。

冬日里,楚玉白被罚跪,陆华容就远远躲在偏殿后,悄悄看着他。

后来陆华容长大了,喜欢楚玉白那份心思越来越重。

他想要的,不是陪伴在他身边,而是将他捆在四下无人之境,扒光他的衣衫,狎玩他的唇瓣,将他双腿分开,好好操弄他身下那条隐秘的缝隙。

陆华容的爱又偏执又变态,他强行压制自己多年,终于到了成家的年纪。

京城中大家闺秀那么多,他偏偏挑了对东宫太子殿下忠心耿耿的保守派老臣家的女子。

世人皆传他们夫妻恩爱,锦瑟和鸣,只有陆华容知道,他与他那夫人,早就约定了不得见光的协议,他们支持太子,站稳太子一党,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背叛太子。

而他,也给了他夫人绝对的自由,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纸婚书,用来欺骗旁人目光的东西。

他的心全都在为楚玉白谋划。

楚玉白听到这里,他狠狠踢了陆华容一脚道:“你还在骗我!你成亲时分明眼中都是欢喜!你可知……你可知孤是抱着什么心情给你送的礼物?我他妈的是让下人胡乱挑的,我根本连心情都没有!”

陆华容也睁大了眼睛,他眸中热泪簌簌落下,打湿了他青色衣衫。

他慢慢扭动手指上的扳指道:“那可真是……天大的误会……殿下,也许那时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选择贸然成婚,但我怕若我一直不成家,陪在您身边,天下之人的口水会将你淹死……可我错了,是我行差踏错一步,玉白,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爱你的。”

楚玉白用力擦拭眼尾泪水道:“那囚禁我之事又是怎么回事!那晚……那夜……你……你是不是奸淫了我!”

陆华容脸色一下红了,他无措扭动手指道:“是……是我做的,玉白,我怕你不喜欢,我是混蛋,你打我,你骂我,都是我的错,可我那天囚禁你,是为了保护你!”

原来那夜喝多了酒,真的是陆华容。

所以,陆华容也许并不像他心中所想那般,对自己一点情感没有,相反,他也是喜欢自己的,而且那份炙热,完全不输给自己。

既然两情相悦,那他们现在都在干什么啊?!

他们在互相伤害,互相猜疑。

他们之间隔着回不去的鸿沟,陛下的死,遗诏被改,贤王登基,他楚玉白,从拥有天下万物,坐拥皇朝的男人,沦落为妖僧胯下的万物,现在身体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这些,都是拜谁所赐?